“当然知道。”
虞映觉得戚琅还挺细心,“别的不说,我虞映为人坦荡,在业界有名,又不是去探听商业机密的,这点你别担心,我跟他讲过会带上你,也告诉了他你的身份,龙牙醋厂的厂长说了没事儿的。”
昨天他和虞映一整天都待在一起,晚饭时间她又和伊春去了河边玩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联系的这些事情。
“对了,这次圆线的人来了吗?”戚琅还记着,自己和她交换秘密的事儿,不过虞映还没兑现。
“没来,但是大川说,他们的策划案已经交了。”
戚家醋厂的大门就在他们前面,虞映看了看表,“很好,踩点到。”
身后几辆货车突然摁了摁喇叭,两人靠边站了站,看车牌不是厂里的车,虞映不禁问道,“听说最近有笔大单,生产线忙得过来吗?”
“嗯,没问题的。”戚琅语气冷淡。
虞映数了数,一共六辆货车,要是都装满,都快接近二十吨的醋了。
“戚琅,厂里去年总年产量是多少吨醋啊?”虞映问。
“生产 470 吨,销 360 吨,每年留厂陈醋保证在 500 吨左右,来年才有卖的。”戚琅见她听完并没有往办公大楼走,而是往装车车间去,跟着一块过去了。
看见一件件货被叉车运到了上货点,黄色纸箱子垒在一起,像一座小山,虞映来到出库登记员的面前,找他们要了一把美工刀。
划开一个纸箱后,从里面随便挑了一瓶,瓶子的形状和里面的醋,与戚家的福宁醋一般无二,可商标却是另一个名字。
“这是贴牌代加工的另一种说法。”戚琅从一旁找了胶带,将她手里的醋装了进去,然后又将拆过的纸箱贴了起来。
虞映拧着眉毛,放下了美工刀,将戚琅拽到了一旁。
没有在财报上看见代加工这一项的收入,应该是直接划到了年总收入里,她问戚琅,“像这样的贴牌收入,每年占了醋厂收入的几成?你给我交个底!”
戚琅往后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悄悄在肚子处,比了个 4。
虞映想到了占比很大,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天啦!”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头疼起来,阐明利害关系。
“贴牌的利润,比我们正常销售低得多,占 4 成,这代表如果我们想发展自己的品牌,势必就会先砍了和我们同质化的贴牌,但是一旦砍了贴牌的一半利润,厂子的生产饱和销不出去,库存就会成问题,奶奶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前几年扩建厂子,贷了一笔钱,当时贴牌只占两成。”
“所以,加大了贴牌比例,是为了先收回建厂成本?”
戚琅没有直接回答他,叹了一口气,“虞映,我知道你是想把福宁醋这个牌子做好,但是首先,我们得先让戚家这么大个醋厂活下去。”
虞映这才明白过来,戚琅应该早就和他爸讨论过这个事儿,难怪工厂突然来了笔大单,他并不是很兴奋。
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那么要砍掉贴牌这件事儿,不容易,她缓和了一下语气,决定先做点什么。
“不论是醋厂、酱油厂、还是别的什么厂,代工都无可厚非,但贴牌的醋和我们的醋,已经是一个味道了,至少外观上要做区分,除了标签,还得换个瓶子。”
戚琅听见她要换瓶子,眼睛亮了起来,“我让设计他们先收集一下,现在市面上已有的醋瓶造型,玻璃厂那边,也有通用瓶型,等整理成资料后,我们一起去和我爸聊聊。”
戚琅根本不用安排,就能找到重点,虞映“嗯”了一声,和他一起走向了办公楼。
*
经过戚琅和虞映几天的努力,终于说服了戚成功,在福宁醋的醋瓶上做一点小改变。
虽然戚成功觉得可以,但福宁醋的瓶子,卖了几十年了,一开始就由吴奶奶定的,所以要动这一块,他还是建议虞映,应该向吴奶奶说一声。
天气凉爽,坐在石榴树下,吴奶奶泡了一壶茉莉绿茶,正准备给虞映倒一杯,被戚琅拦了下来。
“奶奶,虞映喝不了茶,她睡眠不好。”
“哦,那这样,你去问问阿姨金银花放哪里的,泡点给虞映解解内热。”吴奶奶使唤着他,然后又笑吟吟地问虞映,“是不是发现厂里问题挺多的?你不要有压力哦。”
虞映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睡不着是因为工作,解释道,“我是作息不太好。奶奶,你做了那么多年企业,肯定知道,厂子越大,人越多,发展越快问题就会越积累,找到不对的地方,才能改!最怕的就是看不出问题来。”
吴奶奶点着头,很认可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