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琅站在门口,有些不愿意再往里走,跟谁愿意来似的。
闵伊春把酒瓶子往袋子里收,纳闷道,“这么大个亭子,也不知道怎么弄进来的。”
“他们扔在河边——我拖过来的。”戚川推了推眼镜,坐都坐不稳,直直地躺了下去,头磕到墙上,不锈钢板发出“咚”的一声。
闵伊春被吓了一跳,连忙去了床边给戚川揉脑袋,问虞映,“这么大动静,不会磕出脑震荡吧?”
“我看磕脑残算了。”虞映摇了摇头,“他八成是被李思蕊结婚给刺激得,我妈说他之前经常一个人回老宅,估计现在发疯的地儿没了,才搬来这里的。”
戚琅知道虞映猜对了,因为他回老宅打扫房间的时候,客厅都没积什么灰,很干净。
估计大哥心烦的时候,经常会回老宅坐坐。
“诶!”虞映也走到戚川旁边,踢了踢他的脚,“你弟来接你回去了,能不能自己站起来啊?”
戚川没答应,将眼镜取了下来,折好之后放在了一旁,估计是平时习惯,睡前把眼镜放床头柜上。
之前戚琅也见过大哥喝多,他酒品还行,不发酒疯话也不多,喝多了就睡,这次看起来很严重。
看见虞映对他态度虽然不好,但脸上全是担心,戚琅感觉核酸亭里有些挤,站到了门外。
“戚琅,来帮把手啊!”虞映看他竟然还往外躲,不知道在嫌弃什么。
“他要是想睡就让他睡呗!不用管。”戚琅没好气地说道。
就连闵伊春都看出来了,戚琅有情绪,和虞映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猜测肯定是戚川刚说的那句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是不想带弟弟玩儿。
“戚川,起来了。”闵伊春拽着他的胳膊,发现自己力量有限,喊虞映,“别干看着啊!来帮忙。”
感觉到有人拽自己,戚川眼都没睁,叫了声,“思蕊——”
听见这个名字,闵伊春松开了他的手,从床上站了起来,“人家都结婚了,还念呢!”
“看来真是受了很重的情伤。”虞映倒是坐了过去,又摇了摇戚川,“既然这么放不下,为什么还会分手?”
戚琅妒火中烧,看她这么关心大哥的爱情,又走进来门里,说了自己知道的,“思蕊姐说,是因为他们大学不在同一个城市,异地恋太辛苦,就分手了。”
“这是李思蕊告诉你的?”虞映看见戚琅点头,撇了撇嘴,“北京和天津离得也不远吧!”
戚川如愿去了北京念大学,但是李思蕊滑档,被天津的某个学校录取了。
“大学要毕业的时候李思蕊还跟我炫耀,每个月大川都会去天津找她。他们毕业就能在一块儿了,怎么可能因为异地恋分手。”闵伊春也和虞映一样,瘪起了嘴,对李思蕊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虞映咬着嘴唇,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欲言又止。
不想再问下去,她起身拍了拍戚琅的背,准备拉着闵伊春私底下讨论,“太晚了,你先把你哥弄出来吧!”
虞映刚牵起闵伊春的手,正要走,谁知戚琅刚把戚川扶起坐好,戚川揉着眼睛竟然哭了两声,他用手遮住眼睛,但他们还是看到了眼泪。
“哥——”戚琅担心地叫了他一声。
“我对她这么好!她竟然劈腿!”
戚川的话像是一个运动的弹力球,在狭窄的核酸亭中到处弹跳,敲在每个人脑子里,都震耳欲聋。
“我们说好了,到时候一起留在北京工作……我根本没想回阆上……”戚川揉了揉眼睛,没有再哭,睁开眼之后,大概发现什么也看不清,在床上左翻右摸。
闵伊春手里拿着他的眼镜,正要递过去,被虞映拦住。
“别给他,要是他醒来后记起今晚的事儿,清楚的看见了我们脸上的反应,会和我们绝交的。”虞映上前,半跪在戚琅旁边,看见戚川又要张嘴哭诉,连忙伸手把他的嘴捂住了。
戚川被捂住了嘴,左右晃了晃自己的头,喝醉后的人就像泥一样,他想扒开虞映的手,都没有力气。
戚琅看见戚川憋得脸通红,害怕他吐,拉开了虞映,“你让他说吧!也许只有喝醉了,他心里才没有那么难受。”
“我本来以为李思蕊是无缝连接,没想到竟然这样!太过分了。”闵伊春狠狠地将熟料袋里的啤酒瓶,全部丢到了门外的草垛里,“难怪我总觉得,大川回阆上后疏远了我,原来是因为她。”
“谁让李思蕊是你介绍给他认识的,还是你表姐。”虞映住了抓腿上的蚊子包,催他们,“这儿蚊子多死了,我们能不能先把他弄车上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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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映本来打算慢慢走去醋厂,出门的时候想起戚琅让她等着一块,在后门买了两杯豆浆和三个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