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里迢迢追来F国，不就是为了将她又带回去吗？
那可笑的合同，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真。
也许是黎欣的语气太过冷漠。
沈靖僵住了身子，半晌没说话。
良久，他缓缓直起身体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灯。
房间瞬间光亮，黎欣抬眸瞧见他与照片里几乎无异的模样。
那头发被剪成了寸头，黑色的耳钉折射光微亮，桃花眼不似以往那般柔和，反而有一丝不羁和傲气。
几天不见，沈靖身上的压迫感似乎更强了。
黎欣垂眸，眼神闪了闪。
“我这次来没想带你离开。”
沈靖低头瞧着她。
她怔愣了一瞬，看了沈靖好几眼，觉得他还是在说笑。
他没再继续开口。
黎欣失了耐心，默默向后退，与他拉开之间的差距，将他脸上的表情瞧得更加真切。
他模样带着认真。
“那你这次来.......”
“我只是想见见我老婆。”沈靖快速说出口，断了她的话。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全是她充满戒备的模样。
沈靖的眼神迷蒙又深情，她不自然撇过头。
外面没了闪电，只有大颗大颗的雨滴落下，窗户没关紧，风和雨都从外面飘进来，窗户下湿了一大片。
风吹动了她的短发，有一些发丝挂在了嘴角。
沈靖瞧见了，伸出手想帮她给弄开。
黎欣警惕退后躲开他的手，皱着眉。
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住，随后又悻悻地缩回去。
“那你见到了。”黎欣攥紧掌心，淡淡开口。
她偏过头看窗外，雨势还没有小，甚至更大了，此刻出去不是一个好选择。
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你可以走了。”
黎欣将视线从窗外放在沈靖的身上，冷漠开口。
这才发现，他衣摆处有些湿润，唇色没多少血色。
沈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平静地没有任何的情绪。
“外面雨大，今晚我可以借住在你这里吗？”
沈靖似乎是想了想，“我睡沙发。”
黎欣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卑微得不像他了。
“沈靖，你想带我回京城，你就带我走；你想绕着圈子戏耍我，我也没意见；你不用伪装自己来试探我会对你做出什么反应。”
她抿抿唇，“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不用带着假面具来和她接触。
如果连她的情绪都要控制在沈靖的手里，那她活着和死去有什么意义。
失了血性，还不如做他沈靖的傀儡。
他指头蜷缩，站在原地低头盯着黎欣。
薄唇轻抿，幽黑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暗芒，“我，在你心底是什么样的人。”
沈靖的语气过于漫不经心了。
他轻笑一声，嘲弄出口。
“阴险、狂妄、偏执、坏种还是像个粘着你不放的狗屎糖？”
黎欣脚不自觉后退几步，直到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墙面冰冷无比，正如她此刻的无措一般。
沈靖见到她逃离的动作，蹙眉迈着长腿朝她靠近，弯下腰，与她对视许久。
最终轻声开口，
“那你信坏种会变好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温热的气息打在了她的肌肤上，滚烫一片。
风从外面吹进来，她的鼻间满是沈靖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干净还带着点苦涩。
沈靖认真瞧着她的眸子，柔和又无声无息。
黎欣僵着身子，他的气息将自己团团包裹在原地，黎欣感觉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紧张地口干舌燥。
她是不信的。
别的坏种也许能变好，可沈靖......不一定。
她紧张舔舔嘴唇。
沈靖瞧着她嘴唇上湿润的晶莹，咽了下口水，喉咙上下滚动着。
他挪开视线，遮住眼底的欲，再次看向她。
低沉嘶哑着嗓音，“人都会变的，我能变，你也能变。”
他直着腰，轻轻摸了摸黎欣的头顶，“早些休息，晚安。”
说完，不再顾她脸上的神情，就这样出了门。
房间的门被关上。
黎欣靠着墙愣在原地，回头不敢相信望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沈靖这是，离开了？
他说走就走，倒不像他的风格。
她知道沈靖会找到她，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今晚沈靖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悄悄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
如果他要强迫她，她也只能接受，这场婚姻里，她依然不是占领主动权的那一方。
被买回来的东西正大包小包放在门口的角落处，那是她囤的食物，又可以好几天不出门了。
黎欣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走过去，将东西放进冰箱。
一个一个归纳好后，才去洗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