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2)

原主并不愿意,嗫嚅说:“可我叫他爹都不合适,起码得叫他老爷爷……”

后娘哼一声不理他,转头向丈夫宋遇春说:“我给哥儿安排的这桩婚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他可是去享福的呢!你说好不好啊?”

宋遇春满脑子都是三百两雪花银,只会附和说好。

原主灰心丧气,将自个儿关在房里闷着,只觉人生苦似黄连,惨淡似梅雨季连绵不断的雨,打进骨缝子里发寒,未来黯淡无光。

他当晚发起高热,粒米不进,此后更是绝食求死。

后娘恼他不肯应承婚事,想熬一熬他,自不去管他死活,他爹更不管事,原主断气后,这才让宋时安上了身。

宋时安正出神,突听院子门有响动,他撑起病体刚走到门口,便被个憔悴的中年妇人一把攥住胳膊,又扯回床上。

柳姨妈把提篮放在地上,看看他,眼泪哗哗往下淌。

“可怜的孩子……”

宋时安约莫知道,原主死后,按旧俗未嫁的哥儿断不能葬进祖坟,他亲爹后娘为了省事,竟用芦苇席将尸身一裹,乱葬岗上浅浅挖了个坑埋了。也多亏他们后事办的潦草,重有了气息的自个儿还能刨土爬出来,正巧遇上得了信儿赶来哭的柳姨妈。

“早知道你受了这些苦,姨妈说什么也该把你接在身边……是姨妈不好……”

宋时安知道柳姨妈是真心替他难过,哭腔透着五脏六腑被摧折的苦楚。

她雇车把自己安置在空置许久的柳家老宅,这两日天天来照看,真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姨妈,我没事。”

柳姨妈被宋时安轻叩后背安抚,更觉孩子懂事,眼泪反倒流得更凶。她和早亡的姐姐娘家无人撑腰,才累得孩子吃苦受罪。

安慰了会儿,柳姨妈抹了眼泪,把提篮上的盖布掀开。

四个灰面大饼、一小袋面粉、一大把脆生生的野芥菜和十个鸡蛋。

“大夫说了,这两日你调理了肠胃,今儿开始能吃喝些东西了。”柳姨妈一面说,一面将灰面大饼塞到宋时安手里,目光慈爱殷切。

“快吃,快吃吧,瞧你这小脸蛋瘦的……”

和一心求死的原主不同,宋时安是真饿了,他诚挚道谢,张嘴便啃大饼。

只啃了一口,就僵住了。

这也太、太硬了。

“快吃吧,吃完了姨妈再去给你煮个鸡蛋补补。”迎着柳姨妈殷切的目光,宋时安腮帮子都酸了。

以他二十年的厨师经验来看,这面饼没发过,面粉也不纯,硬邦邦的跟牙齿刺客似的。

但已经是家境一般、婆婆苛刻的柳姨妈能拿出来的好东西了!

“怎么了?再怎么着也好歹吃点儿。”柳姨妈生怕外甥还想寻死,宋时安摇头,把饼子放下。

身为顶级厨子,对美食的追求刻进了骨髓里。

虽然穿的不尽人意,来都来了,就该先好好滋补身体,再拾起老本行挣钱,重过上财务自由、享尽天下美食的好日子。

柳姨妈拗不过他,只好给他打下手,把火生好,大铁锅煮开热水。

宋时安则打了两颗蛋,筷子转得飞快,很熟练地打出金黄蛋液。

火热水滚,他利索将蛋液倒进水中,示意柳姨妈关上炉膛。

那清澈的热水中,竟迅速凝固出大片舒卷如云的金黄色蛋花,看得柳姨妈一愣,心说姐夫家开酒楼的,哥儿才有一手好厨艺。

只是她不知,王娇娇生怕宋时安继承家业,稍微有些技术的活儿都不肯让原主做。

宋时安又把野菜切碎,大饼剁成一指长宽的条儿,和着一把面粉倒进锅里,均匀搅拌热水的同时,将瓦罐底子的一点粗盐粒子悉数倒进去,那热腾腾的鸡蛋热汤饼便出锅了。

宋时安给柳姨妈倒了一大碗,也不管她推辞,咽了咽口水,自己捧着只大海碗埋头便喝。

家里没甚调料,好在鸡蛋新鲜,蛋花丝丝分明如金菊,野菜清爽,硌牙的饼子被粘稠的蛋汤一泡,也软和可口多了。

饥饿的肚肠吃下汤汤水水的一大碗,鼻尖额头都逼出了汗珠,浑身上下都舒坦。

“安儿,你有这一手好厨艺,姨妈就放心了。”柳姨妈吃着喝着,又流泪说:“你这手艺,何愁找不到好婆家?”

“这……”

宋时安干咳两声,他刚安慰好自己,现在的身体年轻十岁哩,算他赚了,柳姨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个大男人,找啥婆家啊?

“我就想靠自己的双手过清静日子。”他搜肠刮肚扯理由,“若找了我爹那样没良心的丈夫,拈花惹草还虐待孩子,这日子怎过得下去?”

柳姨妈似被他触动心事,愣怔片刻,也没再劝他,只是临走时从怀里捧出一贯钱,说什么也要留给宋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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