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11)

第二轮的人还没全吃完,那江面上有船靠了过来,一时挑夫们匆忙吸溜面条放下碗筷,拔腿跑了过去。

面摊重又恢复清冷,宋时安见案板上的面条只剩下一小半,头一次出摊,他没指望全卖光,剩下的中午自己吃也行。

他把碗筷都洗干净,并不急着走。

这繁华热闹的码头风云,在现代社会已经绝迹了。

宋时安见有一艘大船停靠过来,挑夫们先从船上将货物运下来,别看有些汉子生的黧黑干瘦,却能背起比他人还高的货物,走甲板如履平地,稳稳的送到马车边,从水路改陆路运输。

一趟货运到,马车边的人便递给他一个木牌,上头划了个一。

第二趟运过来,便把木牌收回,改换成个划二的。

等货全卸载完了,再根据运送的趟数现场算账结钱。

这还没完,又有人上船,没多久竟将那大船拆卸开,将船板一块块、一根根的往码头上运,没多久,偌大的一艘船,就垒成了两个比院墙还高的木堆。

宋时安看得津津有味,问身边一个没揽上活儿的挑夫,才知道这种船叫毛板船,船身只简单固定,便于拆卸,拆出来的木料就地变卖,等于运送绸缎、盐巴、生漆、生铁等货物的同时,还顺便送过来船这么大的木料。

难怪他逛清江镇时,发现和孙叔一样做木匠生意的人特别多。

一趟活干完,汉子们都揣上了几十文钱,紫堂面孔上多了笑容。

有个年纪大的走两步,捂着胃弯下腰:“唔……”

“老胡老毛病又犯了?你说你一天挣的不老少,怎不把那……那啥面、哦,热干面买上一碗,肚子里热热和和的,老胃病就不容易犯。”

“咳,别说啊,这哥儿卖的面条,吃下去是真笃实,忙活一趟,我胃里还是饱饱的!”

年纪大的听了,手伸进钱袋摸了摸,三十五文钱沉甸甸的,要是一碗面真能吃饱,其实五文钱也划得来。

其实热干面这东西,有碳水炸弹的外号,随便一小碗热量轻轻松松上一千二百卡,顶上寻常人一天的消耗,何况宋时安做的结结实实一大碗呢。

还没收摊,宋时安便又迎来了一波客人,他忙弯腰把炉膛火打开,没一会儿水重新咕噜咕噜翻滚,剩下的面条只够七碗,七个买到了的汉子心满意足的或站或蹲吃面。

没买着的心有不甘,仔细梭巡一遍案板,见那上头除了一层货真价实的油光,当真一根面条不剩下,才问宋时安:“明天还来吗?”

宋时安连连点头:“一定来!”

“明天你多带点面条啊,这哥儿胃口就是小,也不知道咱们汉子的肚量大,面条备的太少咯!”

离开码头,宋时安别提多高兴了。

就这么一上午功夫,他卖了四十七碗热干面,一共二百三十五文钱。买瓷碗二十个四十五文,筷子十文,面条加碱水十五文。

酸豆角、盐巴、芝麻酱和芝麻油加在一起一百文,炭五十文,都还剩下大半。等于一天的营业额,已经把成本全覆盖了,还多挣了十五文,从明日起,营收就是净赚的。

有进项了,不再坐吃山空,他长长舒出一口气,提上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是悠悠的落了回去。

上辈子从没这么穷过,数着铜板过日子,一点积蓄也没有,还有欠姨妈的债要还,她家日子也紧巴。唉,这日子捉襟见肘、心惊肉跳。

回了家,他先睡了个回笼觉,才把吊在井里的提篮摇上来,天不甚热,猪头还好着呢,泡在井水里,血泡也去尽了。他对着光把上头的毫毛都拔干净,就放进卤水里中火慢炖,等上一个时辰,那猪头肉炖的酥软入味,肉色红亮,香气喷鼻。

他给自己下了碗热汤面,打了荷包蛋,又加了勺辣子、一把野菜,把猪头肉切下满满一盘,左右是他一个人在家,根本不管此间对双儿行止的苛刻要求,将衣领子敞开,爽快大吃,吃得心满意足。

接连两日去摆摊,面摊生意是一日红火过一日,两天下来,他竟挣了七百多个铜钱,回了家一口气数出一吊钱,宋时安有点笨拙地学着用草绳把钱穿好,扒开灶灰藏得妥当,琢磨着再整治些糕点、买些猪肉,去看看姨妈。

只是,又过一天,宋时安推着小车还没到码头,便看到往日只有挑夫纤夫的露天空地上,竟已经到了好几拨人。

其实他早猜到了,小本生意一旦红火些,少不了跟风分一杯羹的。

前几日卖面,他也注意到有人端了面条并不吃,以为他没看见,悄悄把面折进了木盒子里揣走。若也是做惯了厨房活儿的,估计不难尝出芝麻酱、芝麻香油和面条里有碱水,但调多调少,怎么加碱,都是技术活,一时半刻不易琢磨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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