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由的祭司。
也只会是自由的祭司。
人这一生,只需要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就足够疯狂又辉煌了。
所以能让她在现阶段活得最自由的方法,就是这个。
她搬出来,皆大欢喜。
就像当时处于校园暴力的洪流中心时,忍耐会让自己不快活,反抗会让人变本加厉,脱离局中局再看,其实本质仍旧受制于“人”的纷纷攘攘。
那就让自己成为一个清醒的疯子,清醒的发疯而被世界孤立。
荒城埋翡翠。
然后孤独就成了享受。
对嘛?
对吧。
她其实也不知道。
因为郗雾暂无法论证这个命题的可行性了,因为她现在转学了。
但想想就带劲吧?
她可以抱着美术醉生梦死。
可以生、可以死、可以自由的杀死一切牢笼。
郗文容问她在哪,她说住在师父家。
郗文容不知道她老早就换了个师父的事情,不过经年累月里,她瞒着郗文容的事情已经日积月累。
从不差任何一件。
反正她从来有分寸。
郗文容让她回去,她说不。
郗文容给了她最后通牒:让你疯最后一次,开学前一天必须回家,不然会让警察叔叔去请你。
郗文容真的敢。
郗雾同意了。
毕竟当下就是没办法,这事就和灵感一样,最好的解决方式总是不期而至的。
啪!笔刷被狠狠丢进颜料桶里,溅出水花,她的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
她看着眼前半成品。
色彩对比无比强烈,但在特殊的色系下,又略显阴暗。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惊艳,心脏仿佛被狠狠一击的感觉。
咚、咚、咚……
无以复加地挑起站在画前的人一瞬间的情绪,情绪被画面带着走,瞬间的共情背后画家的情绪。
猜不到为什么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你只需要知道,你看到这画的第一秒,就是气愤,或者高兴、或者难过、或者忧郁……
“这就是司九画风最独到之处。”
司洛林从画面上收回视线,转头,淡淡地看向身旁的收藏家:“西山先生,所以这画是这个数……”
他手指比出一个数字,“若您感兴趣,今天即可交易。”
西山悠生皱着眉,细细思索着。
司洛林也不催,撇过脸去,淡淡地打了个哈欠。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
司洛林自然不会同意:“抱歉,我得尊重画师本人的创作。”
他从榻榻米上站起来,这就打算走人了。
“小司总等一下!”
听到这个称呼,司洛林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西山悠生比他矮了半截,自然没有看到他稍显不悦的表情,仍旧在挽留:“我真的很喜欢司九老师的作品,能不能……”
“不能。”他语气冷硬地打断,接触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时,才重又松缓了语气,“恒楚文化的拍卖节要到了,西山先生有意可往,幸运的话,你能从Carlson的手里拿下这幅画。”
西山悠生瞬间眉头紧蹙。
司洛林可不想和这老头交恶,于是从包里拿出一个忘了洗没洗过的苹果递给他。
西山悠生一顿:“这是……?”
“我喜欢的女生和我说过一句话,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顿了顿,“在中国的文化里,是希望你好运的意思。”
西山悠生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手里的苹果。
司洛林怕他不收,坏了臧曜和西山的这段友谊,于是又郑重其事地骗他:“放心,苹果是洗过的。”
西山悠生将信将疑地接过。
然后司洛林才走过场似的为这次见面收了个尾:“欢迎你下次再来中国。”
然后蹲下身,拿起那幅裱好的画,利落地走人回家。
檀宫。
司洛林摁了门口的按钮,欧式的铁艺大门自动识别人脸,随后缓缓拉开。
降噪款式,不闹。
他背着个帆布包走进去,别墅前的草坪上有个喷泉,有穿着黑白制服的外籍帮佣在修剪玫瑰花的枝叶,耐寒的品种已经开了,不耐寒的已经死了。
有专业的园丁在指挥着刨土挖根打算扔掉。
欧式喷泉的水溅出来几滴,落到他的头发丝上,他眼也没抬仍旧往里面走。
抄着兜的手拿出来一只推开了别墅的门,铺面而来中央空调的暖气。
今天厨房做了火鸡,不出意外又是Powell的手艺,他的女儿GapYear来中国散心,他刚好也想旅游就一起来了,在一家米其林餐厅做厨师,一手烤火鸡的手艺征服了大半个生活在洛朗的外籍人士,以是邀约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