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一股从外输入的暖流缓缓包围、释解,胸口冰火两重天,又像被凿进了一排排钉子一般窒息到难以呼吸。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才把胸口的又滞又闷的窒息感压下去一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问。
“你指哪件事?”
“谈颂是我的副人格。”
“高中,我抓到你翻墙逃课问你名字的那天,你说你叫郗雾,我却记得当年你只告诉我你叫雾九。”
郗雾静静得听着。
“再后来,优度回国,她见到你的时候产生了怀疑,她私下问我说,司洛林你是不是认错你家白月光了,你白月光不叫雾九不叫郗雾,她明明是叫谈颂。”
“于是我第一反应是你又骗我了,毕竟我当年都要被你骗怕了,于是我问了曦姐,她说你就叫郗雾说你没有骗我,于是我、温优度、褚颜午就产生了疑惑,优度说她初中和你是一个国际初中念的,同级不同班,但你当时是个特别怪癖的人,总是和一个黑色爆炸头的非裔女同学一起玩,但因为性格原因在年级里并不出名,而且她经常绕在她哥屁股后面转,对学校里的一些有钱小太妹也不大看得惯看得起,而你当时也是一副有钱小太妹的样子所以她并不了解你,直到后来……”
司洛林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你都想起来了对吧?”
郗雾“嗯”了一声:“后来你们产生了疑问,但是那个时候我不记得你了,我们又刚认识,算不上熟,所以如果直接问我会显得很冒犯,再加上我又是你妈安排进的世音,你一时拿不定主意,你怕你妈除了想要利用我来牵制你还有别的目的,于是不敢直截了当地问我,也就不敢直截了当地表白说其实我就是你那个所谓的白月光……”
郗雾停顿了下,继续道:“又或者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你在担心,十年后的我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你在害怕,你妈使手段把我安排进世音的事情,我究竟是知情的棋子,还是不知情的棋子,对么?”
司洛林没有否认:“是。”
郗雾心情起伏了下,又很快释然,她能理解,活在司洛林那样的家庭、那样的氛围里,戒备心强已经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作为感同身受的那个人,她当然不会因此而怪他。
“所以你们私下调查了吧?”郗雾的手被握在他的手心里,感受到他原本干燥的手掌间此刻有淡淡的薄汗,“我的家庭背景,是不是除了查到我是蒋家那位从未露过面的千金外,查到我妈当年因为离不了婚带着我离家出走回了她的浅岸老家外,就碰了壁?”
“是。”
郗雾点了头,没什么意外:“嗯,因为这些是社会资料,但再深入一些的,就都是我的病历。”
司洛林喉咙动了动,郗雾感受到她说到“病历”两个字的时候,司洛林微微颤抖的手。
郗雾勾起一抹讽笑:“除了遗传性的双向情感障碍,还有轻微的深海恐惧症写在了学校的档案袋里,我的双重人格和被害妄想症则是被家里稳稳隐瞒下来的,对外,也对我。”
“雾九……”
“那后来呢?”她抬起头缓缓看向他,“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说廖广涛那种被我爸当替罪羊培养的猪脑子会真的相信我就是个继女的话,以你和褚颜午的能力,总归会查到我不是蒋家的继女而是亲生女儿,但也仅限于此了,因为再多一些的信息就属于医学范畴,虽然蒋家现在败落,不比曾经港圈时的荣华,比不上你们如日中天的司家,但怎么说蒋益暮也算洛朗资本圈,给医院、医生施个压好给他们压力,以减少信息泄密的可能性还是轻而易举的。”
“是你妈。”
郗雾一顿:“……我妈?”
司洛林点了头:“大概也是巧合吧,和我们同级的确实有一个女生叫谭颂,言覃谭,是当时入学考时语文的第一名,就是那个写杀妻藏尸、氓之蚩蚩的女生,于是,几乎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闻名全校的Ts其实就是谭颂。”
郗雾听到这里猛得抬头:“谭颂不是Ts?!”
司洛林笑了:“不是,她是你认识的人。”
郗雾眉心微皱,良久,才缓缓吐出那个名字:“驼柿。”
司洛林点了头。
“可是……她是我朋友啊,那她为什么会写那些你和温优度的同人文呢?”
“Ts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