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像其实没什么。
但在商务环境中,一个Q版的二次元头像,总归不太严肃,总是显得格格不入的,看起来不够“职业”。
也不怪有底下的人私下开玩笑说“小司总的头像好幼稚还有点中二”。
当然也有人说“可是那个头像挺可爱的诶”。
“可是顶着这样的头像……多少会给合作伙伴一种不专业的印象吧?”
他听到了,但是不理睬,他不在意这些流言与评价,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关心这些,他只关注工作效率。
只是连一向成熟稳重的秘书都私下里提醒过他,说要不换了吧,说和小司总您的气质不大相配,面见一些其他公司的老总时,也会被怀疑专业度。
秘书姓黎,叫黎封,年纪比他大一点,为人稳重,虽然是个男生,但很细心可靠,为人也讲义气,是司洛林很信任的下属和同事。
他说的话,司洛林总是很耐心的听,然后去改正自身不够专业的地方。
但只有这次,他摇摇头,很坚定地说不换,谁要有意见,可以去人事部辞职,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权利,至于那些合作伙伴,他们如果不懂尊重别人,那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因为强行合作了,事后也总归会闹不愉快的。
没必要,还浪费他心情。
他解释了很多很多,似乎是想要论证什么,但说到最后没了声音。
空气慢慢减缓了流淌的速度,气氛微微凝结。
秘书以为他生气了,正自我懊悔多个什么劲的嘴。
坐在办公桌后处理工作的司洛林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良久。
他低着头,淡淡道:“黎封哥,我不想换。”
后来。
谁再在这方面多说一句话,黎封直接一记眼神甩过去。
眼神警告:就你话多是不是?
/
郗雾忍住了把餐盘扣那猥琐光头头上的冲动。
她要出去,就得争取减刑,想要争取减刑,就必须在狱中有优良的表现。
那像把餐盘扣人家头上这种想法,就要想办法压下去然后自我消化掉。
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变得越发焦虑起来。
看着遥遥无期的刑期,她第一次产生了“要不别出去了,就在这待着也挺好”的想法,觉得监狱也挺好的,虽然也有人心诡诈,可至少也比外面轻松好识破得多。
越暴力的地方越落后,可又无法否认,越野蛮的地方越单纯。
哪怕这个单纯是蠢的近义词。
可她至少不用活得那么累。
人间的那些责任、善恶、追求与她有个屁的关系呢?
她不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她可以做一个简单的随心所欲的人。
说白了,曾经发生过的许多事情,不仅让她累,更让她产生了严重的PTSD,以至于不想重蹈覆辙的念头愈演愈烈。
谁都以为她无所畏惧,是啊,难道不是吗?
监狱她都蹲过,说出去多唬人的事迹啊。
可是没人知道她在那个单人间时的心情,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看着高过头顶的那扇窗。
那扇窗外的风景其实她都知道,因为只要去外面活动,她就看得到,可是在那个房间的视角,她却永远看不见。
能看见的是每晚照进来的月光,无声地衬托着她的崩溃。
没有月亮,只有丁达尔效应形成的月光光束。
清清凉凉的,像晚秋的白霜。
耳边静谧,夜晚的监狱安静得那般可怕,然后心里一阵一阵堵上来的心慌每晚都要逼她一遭。
可是她必须压下去,再蠢的人都知道,越是忍不了这样的空旷,就越要忍。
因为这里是监狱,闹事、发疯只会增加刑罚,唯有忍,唯有好好表现,才有可能换来那万分之一的将功赎罪的机会。
她还有十年,她得忍十年。
她终于意识到了监狱的可怕,这里没有刑罚,没有严刑,因为一刀刀扎在心脏上的窒息,远比皮肉之苦要严丝合缝得多。
全身心得折磨着,一颗心脏浮在半空,胆战心惊着关于外界的一切。
怕。
她终于在触目可及的狭小空间里,感受到了未来那漫长岁月里的无边空旷。
就像天涯海角的梧桐,没有留住它的最后一片树叶。
那曾经被老天爷没收了十几年的胆怯,今日最终照单全部还给了她。
怕。
怕好多的事情。
怕妈妈醒不过来,又怕她醒过来知道她入狱。
怕司洛林变心,又怕他不变心白白耗费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