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补充道:“就像我一样,从未接触过商界的我,前途渺茫,生死不知。”
褚颜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抿了抿嘴:“洛林……”
“但也因此,我不想新的东西再被老资本继续掌控了,经济的发展对群众的思想影响实在过深,曾经臧老的曜字传节计划,是为了我们国家的文化不被媒体、不被少数人掌控,他希望思想属于个人而不属于群体或媒体,所以他提出曜字传节计划,所以哪怕和死神抢时间也想在最后的时间,尽全力、尽快地培养出一个合格的领军、合格的继承人,只是那个人……”
想到这里,他低头勾了抹嗤笑:“被旧资本的旧观念锁进了牢里。”
“我不想再看见这样的悲剧,雾九进去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对于群体施加的恶意、掀起的针对,她试图过反抗,但是失败了,于是她尝试着换一个方式,她不争了,她逃,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她发现还是不行,因为你不知道那些你曾经试图逃避的恶意、你曾经假装视而不见的那些人性的丑恶、争端,会不会以一种迂回的方式继续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因为这个世界所有的非自然灾难,都是人为的蝴蝶效应。”
草地上寂静又荒凉,露珠下落的声音如午夜黑海的激浪,平静又汹涌,震撼着每一个同路人的心脏。
“曦姐,如果新事物继续被不愿改变自我观念的旧资本旧商人掌控,那么新事物总有一天会变成以旧资本行为逻辑继续运行的旧事物,全新的载体只有灌注新鲜的血液才是真正的新事物,而只有新事物才是真正符合时代运行轨迹的东西,欲盖弥彰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然后灾难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互相职责,于是硝烟四起,那个时候,只有有良知的先知才会自我反思,如果重来一次……”
“可是生活不是小说,哪有那么多再来一次的机会?到了那个时候,所谓先知也只是所有人眼里嘲笑的马后炮。”
“所以曦姐,雾九说她想尝试一种新的方式,暴力反抗暴力行不通,逃避也行不通,那我们就一起改变世界。”
褚颜曦怔了一瞬:“改变……世界?我们……吗?”
“你愿意做我们的盟友吗?身后的盟友会是所有向往更加文明的规则的革新派。”
“洛林……”褚颜曦的眼睛已经慢慢地眯起来,“这太超前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全世界也有很多人知道,我更知道基于现在这个社会的现状,我们面临失败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可是我们哪怕埋下一颗火苗呢?无论是从文艺复兴还是到如今的元宇宙,所有一切不是凭空而来,也不会凭空消失,这个世界太多人想成为社会的边缘人物,社恐、不愿交际、逃避,当这些词汇形容我们的行为与性格时,无关紧要,可不能让这些词汇来形容人的思想,不能因为害怕思考、懒得思考就盲目从众,当这些人成为罪魁祸首杀人的利刃时,便会驯化社会对人性的公信力,会牵引思想习惯往‘第一反应猜恶劣’的养成,那么总有一天,身处互联网时代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被蝴蝶效应波及的无辜受害者。”
“到了那一天,也许我们也是无妄之灾的受害者,然后影响我们的心情,左右我们的事业与人生,我不想成为到了那个时候只能气得骂街的无能者。”
褚颜曦胸口淡淡的起伏。
司洛林把手里的海洋球丢给金毛,看向褚颜曦:“曾经的我也觉得,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只需要念我喜欢的天文,好好保护我爱的女孩子,可是那一天之后,我才明白……”
“不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是全社会都不允许我保护她,因为有好多喜欢推卸责任的人,惯坏了这个社会的风气。”
于是他终于像一块无力的海绵,被巨大的、奔袭而来的海水浸透,连反抗的浪花都无法激起,只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看着自己不断下坠,最终葬身于无际汪洋。
很小很小的时候,在男人遍地的商界,以强悍姿态开辟出一片自我天地的母亲曾经和她说过一句话:“小曦,我希望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胜利只属于一种人,目标明确到极点的人,无论那个目标在当时的人看来有多么的可笑与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