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地做完一切,这才抄着兜慢悠悠回了家。
到小洋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洋楼的门从外面锁着,但是二楼的一间房亮着。
她进了门,随意踹了鞋子,脚踩在地毯上,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塞嘴里,然后抄着裤兜往楼上走。
在门口站定,捂着嘴呼了口气,确认薄荷味的口香糖完全掩盖了嘴里的肉香味,才抬起手握上了门把手。
推开卧室的门,那张懒人沙发上坐着个男生,翘着二郎腿,手臂放在沙发扶手上,后颈仰在靠背包顶上,仰面睡觉。
看不清面貌,因为脸上遮着本摊开的书,书名叫《沟通的艺术》。
呼吸均匀。
整个房子,该落锁的地方都落的好好的。
唯独她的阳台门大敞着,白色的帷幔随风摇曳,风从针线的缝隙里漏进来。
同时漏进来的还有今夜苍白的月光,安静地碎在地上。
她撇了撇嘴,把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掏出来放桌上,包括那张买绿色食盒的小票。
看了眼沙发上的人儿,把小票往显眼的地方推了推。
然后看到了桌上的生日蛋糕。
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肚子,喊他:“司洛林。”
他“嗯”了声,没动。
她打开了蛋糕,看到很漂亮的奶油与蛋糕胚的组合。
她伸出食指抹了口奶油进嘴里。
动物奶油。
清甜不腻口,很好吃。
但她现在太饱了。
她砰一声躺床上,脑袋嗡嗡嗡的,很难受。
司洛林把书合上,站起来拿起桌上那张小票看。
郗雾闭着眼睛,听到空气中一声淡淡的嗤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想起那盒丢进垃圾桶的绿色营养餐,心虚,于是先发制人。
“刚刚。”
“叶文因被人揍了。”又试着转移话题。
“知道,我干的。”
没话说了,她把自己卷被窝里,眼睛闭牢,最后打算装死,“有点累,先睡了。”
“饿不饿?”
“吃过了。”
“确定?”
“确定。”
“吃饭就吃三分钟啊?”
郗雾攥着被子的手猛得一紧,喉咙里薄荷糖迅速吞咽入腹。
靠,她忘了。
发票上有时间的!
他没再问了,只是淡淡的叹出一口气:“没关系,我的话你从来不放心上的。”
“习惯了。”
郗雾攥着被子的小拳头猛得捏紧。
紧紧闭着眼睛,绝不搭理,任由愧疚感弥漫胸口。
心中反复默念:不能给他脸、不能给他脸、不能给他脸……
很久都没有动静。
司洛林没了话。
空气沉默下去,脑海里的小人疯狂打架。
要不要安慰他一下?
不行,他是受人之托照顾你,不是真的喜欢你!
而且好困……
隔不了一会儿,额头上探来一只手,她眼睛没睁,他也没说话。
只听到有脚步声,然后又听到倒水的声音、玻璃杯碰到桌子上的啪塔声。
“别装了,知道你没睡。”
她闭着眼睛继续装。
被子被他掀开,人被他拉起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杯口已经在她嘴边了。
她怒气冲冲地瞪他眼,他轻描淡写一声笑:“眼睫毛颤得挺厉害。”
一口国粹死在喉咙那。
她不想吃药,她现在想哭。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矫情劲上来了。
然后他手心里的药从感冒药又加了一颗别的。
“吃了。”
“不想吃。”
然后他也不废话了,捏着她脸,把药和水一起灌进去。
咕咚一声,她看他的眼神带了些许幽怨。
头顶盘旋一声轻笑:“听医生的话,惜命。”
这就是司洛林,能动手解决的就懒得动口,哄你得看他心情。
她有的时候会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但时刻不敢怠慢的告诉自己:洗洗睡吧,你打不过他。
年级里喜欢他的一大把,但敢追他的几乎没有。
没什么原因,因为没人喜欢自取其辱。
因为司洛林有喜欢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
那个人是他心底不可撼动的白月光。
但是死了。
死的很早。
所以不可撼动。
所有人都知道这点,郗雾也不例外。
但是知道的晚了。
她转来才知道的。
但偏偏她在转来前就喜欢他了。
而喜欢这种东西,讲不了道理。
室内的灯光是冷白色的,清清冷冷的,让她分外起鸡皮疙瘩,感觉更冷了。
被子重新盖回她身上,她眼睛睁不开了。
很累,天旋地转的累,呼吸声越来越重。
“今天不画了?”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画个屁。”
“蛋糕还吃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