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移过去,轻轻碰了碰,她嘶了一声。
“痛?”
她点了点头:“嗯,莫名其妙的有点痛。”
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痛。
司洛林不知道她怎么受的伤。
但他能大概猜到。
大概是下午和官晁发生冲突时,被后来的何临抡到墙上时碰到的,不过她从小磕磕碰碰的好像习惯了,所以头上擦破了皮也不知道。
想到什么,他握着吹风机的手微微抖了抖,不过幅度小,她没察觉,还在低头把玩着校服胸口的校徽。
她低着头,任由耳边静音吹风机暖烘烘的热风拂过她的脖子。
她想起以前南评私高的男生私下议论过她身材,说她美则美矣但胸小屁股还一般般翘,想到这里她瞄了一眼司洛林,问:“你刚刚有什么感觉?”
她指的她身材。
司洛林想事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刚什么?”
“我换衣服的时候。”
司洛林懂了:“放心,它很有礼貌。”
这意思不就是变相说她身材不好吗?
啊!气到土拨鼠尖叫!
郗雾猛得抬头瞪他,羞愤交加:“有的时候可以适当撒一下谎!”
“哦,身材不错。”
啊!两只土拨鼠齐声尖叫!
“裸-体是艺术里最干净的东西。”他抓了把她的头发继续吹,低头瞧她,开始辩解,“不是么?”
“是……”她咬牙切齿,忍无可忍,“但我刚刚都骚成那样了你都不硬一下!你对得起我的美貌和努力吗?”
司洛林不说话了,他歪了个头,好像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郗雾有些欲哭无泪。
司洛林又瞧了她一眼,决定哄一下她:
“我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年暑假,我参加一个以参观为主题的美国夏令营,期间我们参观了某一个美国的生物实验室,是专门对外开放的那一类实验室。”
郗雾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是好屁。
“那是我第一次见女人的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
郗雾闭上眼睛,手猛得握拳:“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明不是你没有魅力,而是我见多识广。”
一个抱枕击中了他的头部,三次。
“司混蛋!你他妈去死吧!!!”
他忽然觉得还是相对论容易一点。
郗雾没搭理他,这次周期比往常任何一次都久,具体表现在不抄他的作业了、不和他讲话了、去教室上走读课不等他了、中午吃饭不和他一桌了……
司洛林由着她去,不理也不睬。
褚颜午不理解,明明前一天郗雾还感动的稀里哗啦,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拿出了要和司洛林老死不相往来的割袍断义范儿?
问他要不要去哄哄,司洛林说不用,她零花钱花完了就会来找他的。
褚颜午不解,但是明显司洛林已经对郗雾的脾性了如指掌。
郗雾看着微信余额宝的“9.47”陷入了沉思。
她不可能给郗文容要钱,她就是因为向郗文容证明了可以自己赚钱,所以郗文容才允许她一个人在外面住。
现在问亲妈要钱,岂不是自打脸?
也不能问师父要,说好的给他打理基金会用,就只能流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她没那脸皮要回来,所以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原谅司洛林。
她厚着脸皮在物理课上给司洛林扔了小纸条,邀请他今晚在小洋楼共进晚餐。
鉴于她没有钱买食材,所以诚恳地希望客人给她转一笔丰厚的零花钱。
她撑着下巴假装看黑板,实则在偷偷观察司洛林收到纸条的表情,见他挑了挑眉,视线朝她的方向抛过来,视线交错,她朝他眨了眨眼睛。
司洛林笑了声,当着她的面把纸条团成团,往后随手一抛,进了教室后的垃圾桶。
隔着道道人山回她个口型:想得美。
郗雾气死了,猛得回身。
放学铃一响,司洛林拎着包甩肩上,然后抄着裤兜慢悠悠往楼下走。
郗雾一边整理书包一边不住回头看他,看到他背着包出了门,手上动作就慌了起来,慌里慌张就拉上书包往教室外冲。
教室里已经没人了,上晚自习的去吃饭了,不上晚自习的早早回家了。
临近冬日,夕阳的光线变得单薄了许多,光线很暗,此时灰蒙蒙的光线已快压过最后一缕阳光,郗雾的脚刚踏出教室的大门,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腕,整个人跌到个熟悉的怀抱里。
夕阳最后一缕光从他们身上收回。
郗雾抬头,就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巴,然后耳畔随之响起熟悉的阴阳怪气,偏偏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你金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