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不说话。
良久,抬头看她:“很痛苦吗?”
“发作的时候很痛苦,以前还好,这两年症状才稍微严重了一点。”她想到什么,低下了头。
“官晁的原因占多少?”
“靠!你果然知道了!”
“回答我。”
“不知道。”她摇摇头。
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她也有经常上网查资料了解,说是一般会在十八岁时发作,所以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到了自然发作的,还是因为和官晁的恩怨刺激的她。
虽然不喜欢官晁,但她自己确实不确定的事情,也不想硬扣在仇人身上。
“那抑郁的时候呢?”
“啊?”她抬头看他。
“会……想要自杀吗?”他喉咙动了动,呼吸稍重。
郗雾没答,她在思考。
随后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司洛林松了口气,点了下头。
她这会儿瞧着可怜见的,裹着纱布的手放到他的手上:“司洛林。”
“嗯?”他身体前倾,耳朵凑过去。
“我现在超不舒服的。”
“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她呜咽一声:“好像都有点。”
司洛林顿了顿,瞧她眼。
看了几秒,确认是在演戏,轻笑,下一句就该问他要钱吃烤肉了,挑挑眉:“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你抱抱我。”
调侃的话噎在喉咙那,一时愣了神:“什、什么?”
“我想要你抱抱我。”她又重复了一遍。
司洛林咽了口口水,下一秒张开了手臂,郗雾立马抱住他的脖子。
她还记得刚刚在警察局被司洛林抱怀里的感觉。
妈的,太有安全感了。
这会儿怎么也要仗着这身病号服为所欲为一下。
他拍了拍她的背。
“所以你溺水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忘了吗?”
郗雾脸埋在他的脖颈间,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冷松木味儿。
点点头:“嗯。”
司洛林眼神暗了暗,没说什么。
郗雾觉得他这是在为她惋惜,于是觉得自己应该善解人意安慰他一下,于是说:“没关系的,就算不溺水,以我的性子也不一定会记得。”
司洛林拍着她背的手一僵。
她的下巴还搁在他肩膀上,还借势蹭了蹭:“反正也没什么值得记住的东西。”
司洛林喉咙一瞬间有些干涩。
她指的是当初和郗文容讨生活的日子,记得的日子已经有些好转了,却也都很苦,更何况是那些不记得的?
忘了也好。
“去回忆的话会怎样?”他问,唇色已经稍稍发白。
“会做噩梦。”郗雾诚实地回。
他喉咙动了动,又“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权作安慰。
安慰她,实则安慰自己。
“司洛林。”
“嗯。”
“我想吃烤肉!”
他没说话,她从他怀里出来,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脸色怎么啦?怎么那么白?”
他张了张嘴巴,还没说话,病房的门被猛得推开,手里拿着个吊水瓶穿着病号服的臧曜冲进来,果然在病床上看到了郗雾。
他拧着眉毛冲到她的病床前,双手捧住她的脸蛋左右看了,“雾丫头没事吧!听我主治医生说你的手病危!”
郗雾:“……”
臧曜又抓起她的手看了看:“造孽呀!你个孽徒!伤哪不好你伤了手!你给手买保险了吗?”
“没。”
“脑子也没事儿吧?”
“臭老头!”
她和臧曜斗着嘴,伸长了脖子要去看司洛林,但他没插嘴,撑了下凳子就站了起来,不知怎么,站起来的时候好像身形晃了一下。
“司……啪塔。”
门被他关上了。
人也走了。
臧曜还拉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各种护手的药膏给她往上涂,一边涂一边叽里呱啦的:“造孽啊造孽,画画的手啊,怎么经得起这么糟蹋!”
“老头儿你假发歪了。”
“给为师扶一下。”
“我不要。”
“臭丫头!”
“司洛林走了。”
“我听出来你在怪我了。”
可是司洛林一下午都没回来。
第76章 高更与梵高_13
再见到司洛林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拿了个保温盒进来。
彼时郗文容在照顾她, 给她削一个苹果,喂她吃。
他和郗文容打了个照面,郗文容顿了一下,司洛林倒是仍旧云淡风轻的, 点了点头, 说一声“阿姨好”。
郗雾噌一下坐起来:“你昨天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