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雾没说出话来，看着他，“什么意思？”
这话问的有歧义，她想问的是他告诉她这些是什么意思。
但幸好司洛林没理解歪，只是他没口头解释，抬起手去牵她的手，转身抬步子，和她往体育馆的方向走。
话音很轻地留一句：“我只是想说，流言蜚语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果然，那些事情他全都知道了。
为什么会知道？
必然是主动了解过。
那么，为什么要去主动了解呢？
不必想下去了。
事到如今，郗雾也有点懂。
她看着他比例极好的肩膀，以及他耳垂不明显的一点红，嘴巴没来得及闭，就那么咽了口秋日的风。
喉间涩涩的，些许干疼。
她手反握住他的，脚步抬快，踩着他的影子，跟住也跟牢。
良久，她喊“司洛林”。
他就应“我在”。
“你忘了你白月光吧。”
薄薄的话音吹散在不知何时降温的风中。
些许心虚、又些许不甘。
他回头，脸色没变、语气没变、答案更没变——
“不行。”
郗雾抬头，和他扎扎实实对上一眼，司洛林的眼睛永远很深邃，像看不透的漩涡与黑洞。
郗雾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然后插回自己裤兜里，笑笑，笑容与往常不一样，拉开了几丝距离感。
“司洛林，我现在已经不会怕流言蜚语了，对我来说，名声臭了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过滤没有社交必要的人。”
“我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我自私、冷漠、傲慢、脾气差，你要真的了解我全部的世界观，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怪物，除了乐观点几乎没有什么性格上的优点。”
所以没有那个本事让你忘掉白月光。
魅力有限。
认真承认。
温和退出。
及时止损。
她叫郗雾。
司洛林看了她一会儿，也有点懂了什么。
笑了。
“司洛林，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他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雾九，你不是小怪物，你只是独一无二。”
第74章 高更与梵高_11
讲真的, 郗雾没太懂说那句话时，司洛林过分温和的眼神。
某一瞬间确实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但自觉不可能，也不记得自己以前还在其他地方见过司洛林, 遂念头一闪而过也就过了。
但司洛林或许是喜欢她的, 这一点她倒是比之前自信了许多。
而这种戴着面具对话, 又在面具后戴副透视眼镜的玩法也挺特别。
明明三言两语间都把对方心意看得透透的了，却又都不说破，并且彼此心知肚明那个“为什么”。
棋逢对手的感觉让郗雾觉出一瞬爽与满足。
心里不大厚道地想没事儿，反正他白月光已经死翘翘了，她又是无神论者半点不迷信, 别说什么不尊重死人, 她又不认识那位凭什么她这个大活人要给个死人让路？
又没得罪你，凭什么你死了就高贵得不行？
人人平等，死人也是人, 就也得一样平等。
再说，骨灰盒里躺着的那位, 生前才几岁？也不一定就是喜欢司洛林的吧？
怪怪的。
他现在对她又是有点意思的, 大概是现在年纪小还不成熟，所以不能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意。
虽然她曾经是说过绝对不陪着人长大这种话，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毕竟这没关系, 破一次例也不会死的。
反正她拿捏好及时止损的分寸就行咯，好歹比他大两个月, 不能和弟弟计较。
她这么一想, 就觉得这墙角没理由不撬，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她郗雾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哪次失手过？
感情这种东西天生就是不公平的，又不是酒杯，推来送去的，多见外。
只是于她而言，势在必得的心上人，需要慢慢盘算。
她现在要思考的，是怎么把不切实际的感觉变成不容置疑的真相。
打定了主意，忽然发现之前困扰她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憋在心里多时的郁闷也全部一扫而空。
果然，乔火说的没错，她那些看似没条件实则全是条条框框的“要求”，都是为不喜欢的人量身打造的，真遇到喜欢的，通通是打脸的狗屁！
郗雾脚步走快了些，从踩着他影子到走他身边肩并肩。
“司洛林。”
“嗯？”
“谢谢你安慰我。”
司洛林笑了笑，他才不是安慰，他这是纯自私，他心知肚明的很，臧彧那番话给他提了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