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酒店床头柜上凉着的热水旁那粒药,他走得急,没吃。
只是没想到,他赶回来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有人陪了……
他换了鞋,把帆布包往肩上扯了扯,抹了把脸往客厅走,走到客厅时,看到了一个熟人。
司洛林微不可闻地挑了挑眉。
一个斯文白净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细长的手指正了正金丝眼镜。
车蕴庭看到了他,笑了下:“回来了?”
司洛林的视线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收回,“嗯”了一声。
车蕴庭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回桌上,“文因刚回国,你俩叙叙旧吧。”
司洛林掀了掀眼皮,又瞧了叶文因一眼,嘲了声:“叙什么旧?童年互殴的旧?还
是逼我下跪磕头的旧?”
叶文因礼貌的微笑出现一道裂痕。
车蕴庭笑了,是对儿子无奈的笑容。
仿佛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玩笑。
而司洛林最讨厌这个笑容。
她又没当真。
司洛林知道。
也没强求着怒吼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做好。
这更没有意义。
车蕴庭一向在“让儿子朝着自己制定好的方向走”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而司洛林也一向在“想干嘛就干嘛”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互有战绩。
车蕴庭总会在她赢了之后语重心长地和他说:“看吧儿子,妈说了,妈给你选的永远是最正确的路,别闹小孩子脾气了。”
呵。
司洛林嗤一声。
在他母亲眼里,他是人吗?
不是吧,牵线木偶也不算。
她只是觉得她辉煌伟大的一生,尤其还是以一个女性的姿态拿下的胜利,必须要有继承人。
说完转身往楼上走。
车蕴庭从儿子的背影处收回视线,看向叶文因时又是笑吟吟的,就像每一个温柔和雅的长辈一般。
如果车蕴庭没有“投行女魔头”这个称号的话。
“文因,洛林他性格就是这样的,过于直接了些你也知道,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叶文因一顿,随后受宠若惊般,姿态谦和:“没有的事,车姨。”
车蕴庭笑着抿了口咖啡,仿佛忽然想起来一般:“哦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楼晖被谁揍了来着?”
叶文因嘴角抽了抽:“没有的事,他闯红灯摔了一跤。”
车蕴庭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客气中不无惋惜:“真是太不幸了。”
叶文因告状的话被彻底噎回了肚子。
二楼。
包往房间的沙发上一甩,沙发陷下去一块,他盘起腿,中央空调的声音很小,冷气从天花板往底下一点点渗。
他开了电视机,从抽屉里拿出游戏手柄,操控着屏幕上的拳击手。
司洛林小时候陪着温优度学泰拳,但是他不喜欢被拳馆里的教练管,所以大部分时候光看不练,看着教练教温优度,他一点点在脑子里自己分解招式,拳馆的人走光了他再自己练。
在那个教练手脚不干净对温优度动手动脚的时候,司洛林因为没有实战经验,所以没控制好力度废了他一条胳膊。
除了这些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喜欢的运动大多很极限,身边没人喜欢,他往往一个人玩。
周木锵是他的学友,一起讨论物理可以,其他无法交流。
有事儿没事儿就一个人在家几十年如一日玩这款已经被现在的市场淘汰的单机游戏,温优度喜欢实战不会陪他玩,褚颜午喜欢一切动脑子的游戏更不会陪他玩。
然后他就没有朋友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
他头也不抬仍旧盯着屏幕:“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叶文因。
司洛林没抬头,不过他知道是他。
身旁的沙发陷下去一块儿,因为发着烧,头还晕着。
不过他一贯不吃药,也不打针,等着一会儿睡一觉,第二天醒来烧就自己退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这么过的,也没像新闻上说的那样发烧把脑子烧糊涂。
“有个事儿……”
“没门。”他打断得干脆果断。
叶文因拿食指的指关节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笑了笑:“你猜到了?”
屏幕上出现“K.O”的红色大字,司洛林把手柄扔到一边儿,回:“没,不想。”
回答一如既往地直接——没猜到,不想帮。
他站起来,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有一沓实验资料,他拿着资料进了书房,叶文因站起来也跟着他进。
边走边说:“你选的那支股票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