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回消息,对面无时差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你是个意外吧?】
郗雾停止了打字的动作。
没过几秒, 对面又发来一句话:
【可惜,司洛林不让我说】
对面再也没回过相关消息, 哪怕郗雾给他拨过去微信电话, 也被冷冷挂断,只收获了对面满屏的“消气”表情包。
郗雾作罢, 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背后没那么简单,被危险笼罩的感觉让她对前途产生一种被命运裹挟的后怕。
这种迷茫让她无比慌张与不安。
但唯一能给她真相的人已离校许久,一去一个多月,像人间蒸发,像神回了神殿,再不理人间烟火。
没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那个纯黑的头像成了躺列的过去式,就像如梦似幻的泡影一般远去,仿佛从未出现的匆匆过客。
这个认知让她没来由感到一股悲怆与荒凉。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司洛林一直未出现过,直到某一天,她在校门口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他遥遥地站在校门口,穿着一身潮牌,单肩背着包,幽幽踏入校门。
与郗雾撞上视线的那一刻,缓缓勾起一抹邪性的笑容,老远就朝她举起手来,在风中悠悠地晃了晃。
四目相对的那刻,郗雾后背觉出一丝凉意,从脚跟缓缓向上攀升。
咕咚一声,咽了口水。
站在那男生身边的人赫然就是苏绯,她也看到了她,遥遥朝她招了招手,郗雾想要逃走的步伐就那么被定在原地。
视线仿佛被蒙上一层白雾,幽幽地在阳光下碎成水珠,随后身体随着对方不断地靠近,脚步如同在水泥上扎了根,无论如何也迈不开半步。
直至此时,她才悲哀地发现,什么过去式,什么享受被孤立,什么与过去说再也不见。
通通都是狗屁。
当熟悉的环境与陌生的环境重新交织之时,回头路便开始重蹈覆辙般上演,胸口的撕裂感加重,仿佛一个无底洞。
“嗨,郗雾!”先打招呼的是苏绯。
而她却死死盯着苏绯身边的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口:“你怎么会来?”
“为什么不能来?”对方笑得张狂,“又不是你家开的学校。”
说着就要去碰她的手臂:“好了,我来咯,别不开心了。”
郗雾猛得拂开他的手臂,仿佛是碰到了什么会染病的寄生虫,一瞬间,恶心、崩溃疯了一样席卷而来,几乎是下意识就低声咆哮:“滚开!”
说完踉跄了几步,然后猛得丢下两人就跑。
苏绯看着她跑走的背影,收拾好表情,看向身边的转学生,笑道:“你们好像认识啊,闫凯同学。”
闫凯嗤了声:“不止呢。”
苏绯一愣:“啊?”
“我们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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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雾逃课了。
冲回小洋楼就恶狠狠地洗了个澡,把全身都搓了一遍。
大概是又犯病了,胸口的肿胀感和窒息感疯了一样地袭上来。
赤着湿漉漉的脚在小洋楼找一切尖锐的东西,水汽从浴室里漫延出来。
屋外灰蒙蒙的,暴雨将倾的前兆。
她很快在厨房找到一把剪刀。
毫不迟疑对着手腕狠狠割下去。
暴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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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京。
司洛林打了个喷嚏,一种不好的预感攀上脊柱,他看了看窗外。
风和日丽。
注意力重新回到对面沙发上的人身上,这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因为良好的习惯而精神矍铄,戴着老花镜正细细看着手上一份装订好的纸质报告。
面色露出满意的笑容,不时点着头。
良久,老者慢慢地合上那份材料,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和他带的那些研究生都不一样,眼前的男生过分好看了些,只是从容又贵气的气度总觉得与实验室里的几位关门弟子十分不搭。
这个年轻人已经等了他快半个月,一直不停地给他的邮箱发邮件。
这个时间并不是研究生招生的时间段,起初他并未在意,直到前几日闲暇下来,他才点开了邮件里的论文附件。
怎么说呢?
在天文这个领域,有着堪比研究生知识水平的高中生并不常见,但并不就是完全没有。
毕竟如今的社会,教育资源的获取渠道太多了,而十五六岁的年纪又正值学习的黄金阶段,以是,社会的天才在变多。
天才变得常见,但敢于无视世俗眼光的天才却仍旧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