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雾抿了抿嘴,看着她师父:“能说吗?要是什么机密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你俩认识?”
“明明我先问的!臭老头!”
“我回答是要有前提条件的。”
郗雾瘪瘪嘴:“那好吧……我们不熟。”
“就是单纯好奇?”
郗雾点点头:“是。”
“他过来送情书的。”他淡淡的抿了一口君山银针。
“什么!老头你必须把早恋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别激动,乖徒儿。”他又抿了一口君山银针,砸吧了一下嘴,视线意味深长,“你表现得过于明显了,噫~~丢人!”
“我没有,你老花眼!”
“等等……”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上次画本上那家伙……不会就是司洛林这小子吧?”
“绝对不是!”
“哎呀,你没戏了。”臧曜才不信她的鬼话,他的火眼金睛都看出来了,坐在沙发上,语气也贱兮兮的,好不幸灾乐祸:“你心上人早就有喜欢的人咯。”
郗雾搓手取暖的动作一顿,看了眼老头幸灾乐祸的样子,撇撇嘴,低下头,“哼”了一声,不说话了,静静地开始搓脚丫子,掰着白皙的脚丫子,不知道怎么,心里一下子哽了哽。
“哦。”
老头子看她不说话了,知道她伤心了。
于是兴致更高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司家那丫头之前属意我外孙女做儿媳妇,想要未来搞个上流社会贼流行的商业联姻玩玩,但我就那么一个外孙女我能轻易答应吗?我就打算亲自去考察一下那小子的脾性。”
“然后呢?”郗雾恶狠狠地问,言下之意是你快闭嘴我不想听了。
“他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让我印象深刻。”
“什么话?”
“我只想要月亮,哪怕淹死太阳。”
郗雾愣了一会儿,这么执着?
“那怎么会又闹出联姻这事呢?”郗雾嗤了句。
“他不知情。”
“啊?”
“那场饭局他本来挺礼貌的,直到一谈到这事,看了眼他妈之后,气氛就变了。当场撂了句‘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就直接走人了。”
郗雾一愣:“那你们家岂不是很尴尬?”
臧曜点头:“是咯,不过我不尴尬,我闺女和我外孙女挺尴尬的。”
“你为什么不尴尬?”
“不喜欢硬凑才是真尴尬,提前说清我反而觉得那孩子磊落。”
郗雾佩服的:“不愧是你啊老头儿,这年纪能有这心胸,像你这样的老头子可不多了。”
臧曜无视了她话里的大逆不道:“后来我找了他聊天,他倒是先和我道了个歉。”
“他后悔了?”
“不是,他是为当时年轻气盛驳了我的面子道歉的。”
郗雾看向他,关键词抓到:“你的面子?”
臧曜点头:“嗯,向我个人道歉,不是给臧家道歉,就是这一点,让我觉得他是个有个性更有脑子的人。”
和臧曜道歉,是因为臧曜是那场饭局,除他外,唯一不带商业目的来的,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真诚为何物的人,驳了一个理解他的人的面子,他觉得应该道歉的。
至于其他因为利益而互相算计、互相捆绑在一起的人,连认识的必要都没有。
所以说白了,司洛林这个人啊,很聪明,也很有原则。
但换句话来说,也相当偏执。
“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会不想结婚,他问我婚姻是人生必须走的流程吗?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让他人来定义自己的事情?”
“然后我说确实不是,人生有意义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说对啊,有些人就是只喜欢月亮,你杀了月亮和他说太阳比月亮更好,这本身就是个谎言,也是在干涉对方的自由,哪怕太阳再耀眼,对于月亮信徒来说也是冒犯。”
“那他的月亮呢?”郗雾心里酸酸的问。
“他说他的月亮十几年前去世了,绝症。”
郗雾不说话了。
不知怎么,心里有点酸……不,酸死。
“那婚订成了吗?”
“当然没有,为师也是个要脸面的好不好?我能让我外孙女受那委屈?”
“那你当初干嘛同意商业联姻?”
“死丫头,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那事是我闺女做的主,我事先又不知道。”
“老头,你好马后炮。”
“哼!”小老头傲娇抬头。
“可我看你和他关系挺好的呢,你俩一老一少还私下暗度陈仓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