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以前对他的温柔小意都是装出来的?
四爷越想越生气,看着她留下的荷包更是碍眼,眉毛皱的像能夹死苍蝇。
苏培盛被叫了进来,轻手轻脚将丢在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归到了台案上,迎面飞过来一只彩色的荷包,四爷的声音冷的像冻成了渣。
“扔出去。”
苏培盛退出去后还一头雾水,反复看了下荷包,布料丝线都不讲究,手艺也不好,难怪主子爷看不上了。
刘全见自己师傅吃瘪出来,也不太敢进去了,怯怯地问,“今儿是十五,主子爷是不是去福晋屋里歇啊?”
苏培盛给了他后脑勺一下,感觉他这傻徒弟蠢透了,“你就不能机灵着点,爷现在哪有心思去后院?”
然而没一会儿就啪啪打脸。
四爷心里堵了一口气,随便一拐,进了武格格的院子。
大晚上的武格格赶紧爬了起来,蓬头垢面外加欣喜若狂,把还没来得及吃的宵夜热了热,端了上来。
“爷您尝尝这鸭子,外酥里嫩。”武格格甜腻的嗓音像掺了两斤白糖。
四爷终于抬起了眼皮。
见她一手撑在下巴上,另一手捏着一根鸭腿,吸吮住顶端极其缓慢,看过来的目光直勾勾。
不知怎么,四爷眼前浮现的却是宝春大口吃肉的模样,一点不斯文,满嘴满手的油花,粉腮一鼓鼓的,水眸澄澈而无辜。
想到这,他不禁眸光柔了下来,唇边漾起一抹笑意。
武格格去里面洗了手,出来见椅子上空了,咬着手绢好想哭。怎么稍微没看住,四爷的人影又没了……
外面的雨下的绵长,大半夜苏培盛睡得迷迷糊糊,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一个激灵就惊醒了,披着衣服下床。
门外,四爷没撑伞,浑身湿漉漉站着向他伸出了手,“荷包。”
苏培盛反应慢半拍,有点懵,“被奴才扔了啊。”
四爷目光凉飕飕的,盯得苏培盛头皮发麻,“谁让你扔的?找回来!”
您让的啊……
苏培盛委屈极了……
第35章 择婿
荷包被找回来却还是脏污了, 苏培盛想找人洗干净,四爷却不让,自己亲手洗了。
后面几个月一直没有宝格格的消息, 最初的恼怒气愤后,是整夜的难眠。
这些日子他都宿在了吟枫苑, 夜里抱着她睡过的被子, 枕头上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心里止不住地担忧。
也不知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见歹徒, 四爷暗暗想着,只要她肯回来他就不追究了。
苏培盛近来习惯了, 每日回府头一件事,四爷就去照料宝格格的花圃。
有次一个太监无意间踩了进去, 被路过的四爷撞见,赏了人十几下板子, 所有人再不敢靠近了。
自此花圃围上了篱笆墙,一把大锁挂了上去。
钥匙四爷揣在了宝春送的荷包里, 整日里贴身戴在他身上, 想起来就拿出来摩挲一下,日子久了,边缘的彩线都脱了色。
天气转凉, 院子里栀子花开了又谢,宝格格依旧全无音讯。
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不进宫时整日里说不上一句话, 埋头公事, 忙起来才不至于思虑过多,夜熬的越来越晚, 烛台彻夜长明。
戴铎每次见他暗沉的脸色都心惊,比以往憔悴了不止一点半点,日渐消瘦,朝服套在身上都打晃。
忍了忍,戴铎还是忍住了没说。
中秋月圆之夜,宫里朝臣们吃了酒,四爷回府后感觉脑袋胀痛难忍。
他以往还会介意德妃偏心他那个倒霉弟弟,如今除了累,没什么多余的感觉。
夜色黑而安静,他爬上了屋顶,近来他喜欢独自在这儿坐着,对着星空发呆。
月色洒在湖面上,凉风一吹,涟漪阵阵扩散开来,微醉的酒意也像是被吹散了,他却不愿清醒,缓缓伸出了指尖,隔着空像在捞湖里的月亮。
如果他掉下去了,她会不会心疼?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湖面传来巨大响动,吓得苏培盛魂儿都没了,侍卫们前仆后继下去捞人,当晚四爷就发了热。
次日依旧高烧不退,御医过来开了药,他却一口不肯吃存心作践自己,愁得苏培盛头发都白了。
…
宝春正吃着月饼,忽然蹙眉捂上了胸口,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呼吸却莫名滞涩。
调养了数月,年母变着花样给她进补,参汤燕窝老鸭汤轮流灌了进去,宝春头发长得飞快。没外人时,柔顺黑亮的发瀑布一样披在后背,漂亮极了,连个子都拔高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