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木不想招惹是非,让秦府的人知道他摸清了地窖的机关。
江一木怎么也没想到,正准备将最后一道石门复原时,地道中传来了脚步声。
他竟不知自己对孟渡的脚步声已经熟悉到了一听便知的程度。
江一木站在黑暗之中,听着那脚步声越发的接近,带来了熟悉的绛紫色光焰。他一时收不住笑意,脑袋一热,背过身打坐。心说秦府的人知道就知道吧,总不好叫孟娘子来了又走,更不能留她一同守在地窖之中,若是叫众人瞧见他俩独处密室,那不是等同于毁她一身清白。
那个时候,他合上双眼,嘴角不自觉的含笑,默默的说了一声:够了。
不论她是谁,也不论她会陪他多久,至少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曾全力以赴的向他奔来。
就够了。
……
江一木稳了稳心神,低声允诺道:“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他的声音低沉却柔和,是在安抚,也是在承诺。
饭后,二人走路回府。
不知不觉吃了许久,天夜已晚,路上无人。行至半路,江一木忽然站住,一伸手拦住孟渡去路。
孟渡一顿,循着江一木的目光看去,就见一群乌压压的鬼魂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去看看?”
“嗯。”
二人不远不近的跟了一段,只见那些魂魄涌入了一条小巷。
孟渡发觉小巷看着有些熟悉,猛然意识到是何处,惊道:“这是里庵巷?”
江一木点头:“没错。”
春香坊的门关着,里面透出火光。门前堵了一大批人,那些人与门之间齐刷刷的隔了一寸的距离,甚是诡异。
走近了,孟渡浑身一麻。
那些人并不是活人,而是填满了鬼魂的尸体,方才涌入巷中的魂魄,都被吸入了这些尸体。
孟渡眉头紧皱:“这些全是俑。”
江一木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尸俑。”
以尸体做俑,是为尸俑。
孟渡粗略的数了一下,至少有二十人。
“居然这么多,”孟渡感到奇怪,“他们为何要堵在春香坊的门口?”
江一木想了想,道:“尸俑受体内的魂魄所控,这些魂魄……或许认得春香坊内的人吧。”
孟渡遽然想起连鹤身上的雄黄。
他说自己怕鬼,难不成怕的竟是这些东西?
孟渡说:“门上抹了雄黄粉,这些尸俑不敢轻易靠近,但连鹤一直被围堵在里面也不是办法,我们能替他把尸俑赶走吗?”
江一木叹了口气:“我并不知该如何对付尸俑,但可以试试,只是免不了要切豆腐块了。”
孟渡很快明白过来,江一木所谓的切豆腐块是什么意思。
江一木拔刀出鞘,一个箭步上前,刀起刀落,一具尸俑被生劈成两半,露出白花花的腐肉和尸骨,竟没有一丝血迹。
江一木一个回身,正要去劈下一具尸体,孟渡突然大叫:“当心身后!”
只见原先被切开的两半尸体竟又合上了,断痕处生出青色的纹路,模样更是狰狞。那尸俑对着江一木的后脑挥出一拳,虽没多少力道,但速度极快。
江一木侧身闪过,惊呼:“罗汉拳……少林的人?”
这时连鹤听见了外边的动静,将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具尸俑五指成爪朝那缝隙抓去,被门缝中突如其来的扫帚末端一顶。这一下看似轻巧,实则内劲十足,尸俑的手掌脱离手臂飞了出去。
正巧落在孟
渡脚边,不知是腐肉还是白骨。
这场景实在太过诡谲。
“江郎中,莲心妹妹,是你们吗?”连鹤重新关上门,在屋内问道,能听出他声音中的急切。“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快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江一木赶到孟渡身边,问:“没事吧?”
孟渡摇头,突然看见江一木身后、那具被江一木砍了两半的尸俑又转过身来,脚尖在地上使力一点,拧紧拳头朝着他们二人呼啸砸出!
江一木自然发觉脑后生风,向前抱紧孟渡双臂,带着她旋身躲过。
这一旋身,孟渡袖中飞出了什么东西,砸在了尸俑的脸上,只听噗嗤噗嗤几声,那尸俑的面部迅速溃烂,不出三个数,化成一滩脓水。
“是僵尸散!”孟渡激动的捡起地上的绒布袋。
江一木也蹲下身,将撒出的白色细粉捏在掌心,他还记得这玩意儿,上回孟渡在医馆捏碎了许多颗小珍珠,用它涂抹在他的针上做成暗器来着。
门内,连鹤又喊道:“你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