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弄老太太将遗产给了你,挨我几句说又怎么了?别得了便宜还要更便宜的。”李勤芳白她,这时吧台后传来“嘶——”的一声低呼,严华已经变色,冲到贺玺面前着急地问,“怎么了?切到手了?”
贺玺无奈,“瞧我这双眼睛,离了眼镜什么都做不了。”严华抽出纸巾替她止血,再仔细看伤口不算浅,急得她蹙眉,“哎,不行,去镇卫生院包扎。”
“没事。”竖着手指的贺玺笑,“房间里有创口贴,能帮我取点来吗?”
“哦,对对。”严华朝后门奔去,扔下阶级姐妹李勤芳坐在墙角消化着眼前的场景:女的和女的搭伴儿……也不是那么糟糕。
她不傻,看得出严华与贺玺之间互相心疼的劲儿,严华被严兴邦掰手时,贺玺急得要跳脚,只可惜战斗力和那个富强高筋面粉一样弱。在派出所时,严华连珠炮和片儿警对着干,贺玺却冷静得多,也不会像王启德一样动不动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而是认真听老伴儿说完,再想法子解决。
贺玺的手指被切到,严华弹起来奔向对方的焦急劲儿,是她结婚后都没见过的。搭伴儿过日子,不就是你心疼我,我在意你么。
李勤芳看着贺玺想,而贺玺隐约觉得对方的视线方向在自己身上,轻声道,“不好意思啊,饮料要等会儿。其实这个品种是砚砚开发的,她做吃的喝的都很有天赋,这份能干应该继承自你。”
李勤芳觉得她与贺玺是吵不起来的,严华是串一点即燃的干鞭炮,而贺玺则是大溪水下弯弯曲曲的水草,她随波摆动摇曳,温润柔软。人家高帽子递过来,李勤芳只得“嗯”一声算答应。
贺玺走出吧台,坐在李勤芳面前笑呵呵的,“严华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她对砚砚很好,每天变着花样做吃的给孩子补身体。”
李勤芳的脸差点没挂住,心说你就唬我吧,她严华做饭是给雪里迷吃的,关我砚砚这个入赘的屁事。
像看出她所想,贺玺补充道,“砚砚这几年在外面工作其实身体养得不好。前些日子我们一起看中医,砚砚也被把脉,医生说她心气较虚、虚火上炎,所以容易惊慌和睡眠盗汗。”看李勤芳的脸色认真了起来,贺玺说其实补这个用人参枸杞就行。
做妈的有些惭愧地垂眼,她总觉得王砚砚打小身体不错,在外能赚钱就不会亏待自己。于是,她的更多精力被与王启德糟糕的婚姻和家里的小买卖缠住,她甚至觉得长大后的王砚砚长了本事脾气心气,也长了坚硬的盔甲:能扛苦,会忍气。直到那天这孩子在她面前哭成个泪人,李勤芳才惊醒:砚砚还是个孩子。
沉默几秒,李勤芳看着一脸安静的贺玺问:“你也是做妈的,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呢?”
贺玺的卧蚕被越发富态的脸颊推高,她笑,“你做的就很好啊。”
李勤芳难以置信地瞧着这个同龄人,嗫嚅片刻,“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喝了。”她慌忙间还撞了下桌角。“洛英”的大门被合上时,严华抓着创口贴才回来,“诶,勤芳呢?”
“先回家了。”贺玺看着爱人,凑近她左手受伤的食指,“来日方长,亲家慢慢做嘛。”
“你呀,劝别人都是慢啊磨啊,一到自己就猴急得切伤手。”严华给她包裹伤口,“急什么呢?生怕我又和她吵架干架是吧?”
贺玺笑着看她,“不怕你干架,只怕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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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谣”:本文没有百万字,原计划只有三十万字哦:)
第 73 章
四叔婆王泯芳老太太被医生下了通知书,家里人左思右想还是遵循她的想法,给老太太接回家。但是王泯芳女儿年纪大了,儿子又指望不上,孙女孙子辈乃至第四代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贴身照料,还是金蔚找来的王砚砚解了一大家子的燃眉之急。
但每天忙完店里的事,金蔚都会来到王泯芳这儿,坐在上次被几个女孩彻底大扫除过的家里和王砚砚聊聊。
“砚砚,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压根都不愿意做这种事的,能找到你真是幸运。”金蔚说。
给老太太叠着床单被罩的王砚砚听到这话眼神一怔,“什么叫‘这种事’?”她摇摇头,“我可知道为什么你家里人都靠不上了,都将照顾老人视作负担。”
“的确是负担啊。”金蔚说高龄老人的子女也是老人,第三代第四代忙于工作,加上大家多多少少有些龃龉,遇事喜欢推来推去,这会儿能一条心同意出钱办老太太的事就不错了。金蔚看了眼闭目的太外婆,“花的还是老太太的退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