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呀。”陶莞默默叹气,“还很羡慕你们,你们算两小无猜吧?”
“哈?猜倒是没怎么猜?严珑是被我欺负大的。”王砚砚说自己从小抢对方的零食,让她跟班拎包抄作业,甚至坑她被大人骂,“太多了……”现在回忆起来却有些难为情,“不晓得是不是太想获得她的关注,太希望她只是自己的……不过,嗯,现在可以还回去了。”
“啊?”陶莞来了兴趣,“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王砚砚脸虽红,表情却正经,“嗯……看你怎么想。”
陶莞不知道第多少次打量王砚砚,最后落在女孩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可惜了。”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到了陶莞单位门前,女孩从自己包中取出一摞子纸质资料搁副驾驶上,“馆里不让复印,但可以拍照打印。里面有些有用的东西,你可以看看。”王砚砚千恩万谢后,她扶着车门半天却不愿意合上,“黄鱼我不要。”
王砚砚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再次双手合十拜谢女菩萨。
“但是……”陶莞看着王砚砚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怒意,“哼!”女孩关上车门,隔着窗户对她喊,“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目送王砚砚的车离开,陶莞还站在原地,她想了半天,最后跺脚,“不配不配不配,呸呸呸!”可是“呸”完了又想哭,老妈却破天荒地用不灵活的手指发送了消息询问,“别难过,接着找呗。”
“可我就是喜欢这种。”陶莞回复母亲。
“哪种?”陶妈妈想获得个究竟的描述。
“长头发,大眼睛,善良,干练,热情又沉稳,还有……胸大屁股翘。”陶莞说。
那头在家努力康复的老妈一愣,半天不知道回什么,思来想去,只怪当年自己家里的挂着无数女明星的海报,其中一张是叶玉卿正对着床头做了潜伏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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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推进得很慢,我不急我不急,我慢慢写。
第 57 章
在等客的时候,王砚砚就仔细翻看陶莞留下的资料,上面多是被人收藏的1937至1945年份间且不完整的《楠潮》,刊登的是进步人士、社会贤达还有本地青年学生的文章,而主编笔名为“钢锋”,不太出名。
王砚砚知道想在历史的故纸堆中找到贺绚,类似大海捞针,眼下她手里有一大片渔网,她需要十足的耐心在其中搜寻可能用得上的线索。而且陶莞说“有用”,说明她已经细心地读过了。想到这,王砚砚不禁对这个会读书擅考试的女孩印象更好。
并且,“有用”的信息都已经被陶莞提前用记号笔圈注了,王砚砚的视线定格在封面那页,“楠城花木兰齐奔赴女子抗日营”的报道让她双眼亮了。她毫不费力在其中一溜姓名中找到了一个“贺”字,但出于各种考虑,这里的人物都均只采用姓氏加称呼的方式:“贺小妹”。
文章里介绍,八一三淞沪会战后,在沪学医的贺小妹被家人以回乡成亲的名头上下疏通后才辗转回到楠城,但心向自由、志在挽救危亡而非嫁人生育的贺小妹联络上本报编辑钢锋,在《楠潮》编辑部的联络下与黄绍竑下令组建的抗日营对接,与三名同志乘舟离开楠城,夜色中直奔绍兴。
学医、在沪和抗日女子营这些信息都与王砚砚她们掌握的不谋而合,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贺小妹”就是贺绚。更重要的是得知“钢锋”这样一位与贺绚产生过直接联系的人,王砚砚咬着笔帽,在笔记本上记下要点。目光重新落在复印件中的“贺小妹”三个字上,她第一次真正地觉察自己与贺绚产生了某种超越了时空的关联,她们像是同龄人,有着某种类似的遭遇,所以王砚砚能体会贺绚当时逃脱婚姻、夜奔绍兴的激动。
那个时代千疮百孔,可疮孔间总有新鲜强大的动力促使个人将个人命运汇入时代,是缝缝补补,还是改头换面,好像都是主义之争,却也都是命运的抉择。
王砚砚的心在触碰到“命运”这个词后便不能再平静,她看了眼时间,给严珑发了几条语音后便驱车去接女朋友回家。
而严珑坐在副驾驶上吃甜筒时,王砚砚一边被她喂一边示意她赶紧看复印资料,兴奋让她语速变快,“宝贝,我们要查查什么名人文人以前用过‘钢锋’这个笔名。”
严珑上了一天班,顾不得疲劳也和女朋友商量起查询的法子,“网络、图书馆资源还有档案馆应查尽查。砚砚,那个时代,贺绚她们什么都没有,不担心存款、稳定的工作、五险一金和是否双休,就不要命地投入军营,我……我很羡慕她们的勇气,这种勇气是从哪儿来的呢?”严珑问出了王砚砚心中的疑问,她扭头看了眼对方,嘴里念着,“不愧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