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感觉。”凌寒凇道,同时有些别扭地动了一下。
离得太近了,对方身上的潮湿和水汽,以及植物特有的气息全都环绕过来,一丝空隙都没有留下。
凌寒凇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虽然离不开千水宫,但先离开这个地方也行。
顺便还能试探一下白千澜对于自己的容忍度。
凌寒凇始终想不明白,他和对方都没有见过,怎么就莫名成了对方的目标?
然后他还没有走两步,就感觉头发尾端被人狠狠拽住。
一股大力顺着发丝传来,整个人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拽着往后倒去,最后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是真的冰冷那种。
无数的冰灵气不断在四周环绕,浓度几乎是瞬间就上升,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四周的一切,包括地板柱子壁画灯柱,全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凌寒凇猛地想起那个在客栈中的夜晚,那涌入自己身体里的巨大的冰灵气。
又寒冷又痛苦。
“不要......”凌寒凇喃喃道 ,露在外面的皮肤抑制不住地颤抖,连语气都显露出一丝惊骇。
白子潇也被庞大的冰灵气给冻得不行,草,他居然忘了一个月一次的远古寒冰剧毒。
他紧紧抱着怀里面的人,发凉的唇擦过对方的耳垂,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到最后也只能勉强说出一句。
“抱歉,原谅我。”
覆盖着薄冰的地面清晰地倒映出大殿內发生的一切。
冰霜之花在冰面上绽放,留下一地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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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魔域中难得的好天气。
暖融融的血色阳光照在被掩埋的半个头骨上面,细小的骨头缝隙中,艰难地生长出一颗同样血红色的小草。
一只长着长长獠牙和长长尾巴的啮齿类魔物跑出来,趁着好天气搜寻自己的食物。
但是在这样的好天气中,千水宫却被笼罩在了一层冰冰凉凉的冰雾中。
“尊上到底怎么了?该不会又是和夫人吵架了?”
黎千阳感受到这冰雾中独属于白子潇的气息,有点担忧。
自从不久前那个荒谬又混乱又简单的婚礼后,千水宫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但偏偏这时不时闹出来点什么东西,总能让所有魔修感受到,千水宫是真的不一样了。
“不知道,我可不敢乱说话。”一位魔君站在树下面,耸了耸肩。
剩下的魔君纷纷点头。
于是他们商讨了一会儿,一致决定先出去避一避风头。
毕竟在魔域中,可不会讲什么仁义礼智信,要是千澜魔尊发怒牵扯到自己,那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毕竟魔域中,实力为上。
于是等凌寒凇总算和白子潇掰扯清楚,心累地走出主殿后,看到的就是空了一大半的千水宫。
那日见过的眼熟魔修,全都不见了踪影。
偌大一个千水宫,居然只剩下了不断流淌的水流,以及郁郁葱葱的植物。
凌寒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不过去哪里都是一样的,索性随便找了个方向走。
灵力无法使用的条件下,他也没走了多远,不过好歹看见了个自己喜欢的景色,倒也算是这一连串灾难中,难得的小幸运。
微风轻轻吹过溪流,在岸边嶙峋的石头上,歪歪扭扭长着一棵树。
凌寒凇就靠在树干凹下去的部分,正好还可以挡住阳光。
白子潇的神识躲在暗处,看得心中是无比纠结。
或许是男人在那个时候确实脑子被身体支配,又或许是自己对凌寒凇难得的一点愧疚感——当然,白子潇更倾向于后者。
总之,在这样的条件下,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
不过,最要命的那个双重身份肯定没说出来,说出来的是有关冰灵气的事情。
“所以说,你只是把我当工具吗?”
凌寒凇离开时的话语很平淡,没有白子潇想象中的冷漠,但反而让后者心中更沉了一下。
当时白子潇真的整个人都混乱了,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说是的话....好像也有点感情。
说不是的话,但好像确实还真是这样。
在沉默中,凌寒凇就这样转身离开,只留给白子潇一个背影。
白子潇觉得,自己如果现在出现的话,说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于是他找到了被自己关在一个小秘境中的岳延亭,在后者懵圈的眼神中,将人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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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和另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呆在一起,气氛只会更加安静。
白子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一个人靠着树干休息,一个人依旧在擦拭手中的剑,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