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身体挡住不断吹进室内的冷风:“夫人受不得风寒,进门时请不要将门开得太大。”
红卿:“神医医术高明,来此便是医治姐姐,你莫要挡着门了,快让开。”
她上前一步将门直接推开,里面浓重的药味像是找到了出口疯狂溺出来。
“神医请。”
药味过于浓重,姜时镜不由皱起眉,跨过门槛走进屋内。
整个屋子被关得严严实实,屋内摆放着大量的盆栽里面种着各色艳丽饱满的鲜花,燃着的熏香内掺杂着调理身体的中药。
像是小型的药炉子,只不过人在炉子里。
丫鬟们都守在门口,堇青无法忍受浓烈的药味,与她们一同待在院落内。
桑枝戴着面纱都觉得这股味道刺鼻,甚至有些熏眼睛。
人真的能待在这样的环境下正常活着?这得多顽强的生命力。
“咳咳咳……是卿卿吗?”屏风后传来虚弱的声音。
红卿用帕子遮住自己的口鼻,绕过屏风道:“姐姐,我带神医过来给你诊脉。”
她说着亲自俯身小心翼翼地把夫人从床上扶起来,身旁的丫鬟在后面放了软垫,让她可以倚靠在床头。
桑枝把云母不知从哪里临时准备的药箱从丫鬟手里接过来,跟着姜时镜一同走到屏风后。
只见床上的女子脸色蜡黄,面颊凹陷,两侧的颧骨突出,脖子更是纤细到可怕,能清晰地看见骨头的形状。
整个人几乎失去了肉,像是皮直接贴在骨头上,让人不寒而栗。
桑枝眉间不觉拧起,取出药箱里的脉枕放到床沿。
姜时镜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挂在床头的药囊,指尖搭上夫人的脉搏,随着时间的流逝,神色逐渐凝重。
夫人的手腕细到只剩骨头,因没有多少肉,导致皮肤皱褶得厉害,分明三十多的年纪,看着像已步入了老年。
姜时镜收回手,眉间紧蹙着:“夫人今日应当还未用膳吧。”
身旁的丫鬟道:“还未,今早端了药膳,夫人一闻便吐得厉害。”
红卿守在一侧,帕子牢牢地覆盖着口鼻,睨着那丫鬟:“都是借口,先前我就嘱咐过你们,即便是吐也得把东西喂下去。”
“不吃东西,人怎的活下去。”
她语气渐凶:“去,再端新熬的药膳来。”
夫人微抬了抬手,吃力道:“不用了,我吃不下,别折腾了。”
红卿走到她床头,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娇嗔道:“姐姐,先前宫里来的太医说了,这药膳每日都得吃,就算是吃了吐出来,但多少也能留一些下来,不吃就一点都没有。”
她踹了丫鬟一脚:“还不快去。”
丫鬟:“是。”
夫人将手抽出来,放回被子里,轻叹了一口气:“那些药膳我一闻就想吐,实在是无法下口,算了吧。”
红卿帮她把被子捻紧,固执道:“那是太医给开的药膳,多多少少喝一点。”
因几人的到来,常年不开的门此时大开着,但是屋内的药味依旧浓重,重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姜时镜看向桑枝:“去将侧边的窗户全部打开通风。”
“等等。”红卿站起身拦住桑枝,“侧边的窗户离姐姐太近,外边又下着雨,受了风寒夜晚姐姐会咯血的。”
姜时镜淡淡地解释:“是药三分毒,这个屋子里混合的药味,每一种都是救治的良药,却也足以要了夫人的命。”
红卿微愣了下,拦着的手垂了下来。
桑枝见此绕过她去侧边开窗,刚进屋内的时候她就想做这件事了,药味太重又常年不通风,她只待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脑涨,恶心想吐。
更别说住在屋子里的夫人了。
凛冽的风夹着雨水很快就打湿了窗沿,不少雨珠飘进来落在旁边的盆栽上。
能让不是这个季节里的鲜花盛开,还保持艳丽不枯萎,应当花了十分多的心思才对。
府内其他地方大多都是绿植多过于鲜花,但这个院落恰恰相反。
极难照顾的鲜花几乎摆满了整个屋子。
“我这病怕是治不好了。”夫人咳嗽道:“听闻神农谷坐落在弱水边的岷山山谷内,距离襄州遥远,难为神医大老远地跑一趟了。”
姜时镜看着她的面色,若有所思道:“不远,神农谷接收各路求医问药的信件,自然也会奔赴各地看诊。”
夫人垂下眼眸,似乎有些累了。
他继续道:“夫人的病只要弄清缘由,就能医治,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不必忧心。”
红卿在一旁接口道:“据悉这世上就没有神农谷的弟子治不了的病,神医既然说能治,那就一定能治,姐姐放宽心。”
桑枝把屋内所有能够通风的地方全部打开,凉风的席卷下,屋内的药味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