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镜哑然失笑:“殷予桑还在前厅被灌酒,一时半刻回不去后院。”
他的脸通红,连带着脖子也红似火烧, 桑枝将微凉的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你不能喝酒。”
“我知道。”姜时镜握住她的手, 然后一根根地分开十指相扣,“只喝了两杯, 无碍。”
“酒精过敏的人一口都不能喝。”桑枝认真道。
姜时镜:“过敏?”
“嗯。”她想了想,解释道, “也称为应激反应,体内的免疫系统觉得这类东西对人体有害,而发出的警告, 譬如你只要一碰带有酒精的食物, 皮肤就会泛红。”
“其实是免疫系统在同你说, 你若是继续尝试,会死。”
姜时镜沉默地看了她许久,而后轻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很新鲜的知识。”
“以后不会再喝了。”他望向挂在枝头的圆月,忽然道,“你们那边的月亮也长这样吗?”
桑枝仰头道:“环境的缘故,瞧上去要更远些。”
她望向水面上随着水波荡漾的倒影道“不过无论在哪里,我们瞧见的都是同一个月亮。”
姜时镜顺着她的视线一道看向那轮圆月,好半晌都没说话,直到游廊上传来脚步声,他才轻喃道:“幸好。”
池塘的蛙鸣声很响,桑枝没听清:“什么。”
“没事。”他露出一抹浅笑,透着隐隐的苦涩,“要回府吗。”
“等一下再回。”桑枝往前凑几分,“你脸上有东西。”
她方才伸手,身后的游廊就传来调侃声:“我说怎么喝一半人都不见了,原来是跑这里来偷。。情了。”
殷予桑双手搭在栏杆上,俯视着两颗圆润的脑袋:“瞧见我媳妇没。”
桑枝蓦然被打断,提到心口的气差点把自己憋死,回头瞪着殷予桑:“你看我们俩长的像你媳妇吗。”
殷予桑伸出手指晃了两下:“太丑,及不上她半分。”
姜时镜:“不在婚房?”
“嚯,大妹夫你这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他直起身道,“丫鬟说她太饿了,去厨房吃晚膳,我找了一圈,没找到。”
桑枝想起纪宜游的行事作风,无奈道:“你去床底下和柜子里找找,兴许躲在那里。”
殷予桑挑起眉梢:“那就不打扰你们偷。。情了,告辞。”
他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中肯地建议道:“建议你们找个空厢房,这里真的很显眼。”
桑枝捡起岩石边的碎石朝他扔去:“我们聊月亮谈理想,去什么厢房。”
姜时镜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不由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理想?”
“是呀,总觉得月亮和理想绑定,就像诗与远方。”
少年将脸凑到她面前:“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桑枝愣了下,忽然想起方才没完成的事,缓缓咽了下口水,紧张感再次蔓上心头:“你再凑过来些,我帮你取掉。”
他低笑了一声,然后闭上眼又往前了一分,两人几乎鼻尖相贴。
桑枝被突然拉近的距离吓呆了一瞬,少年近在咫尺的眼睫,如蝴蝶翅膀轻轻地颤动,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眼尾,顺着到鼻尖的黑痣,再到嘴唇。
“有我。”话落,她主动将温软的唇贴上去。
下一刻后颈覆上大掌,少年像是早有所料,掌中渐渐带了几分力气,阻断她的后退。
桑枝不由攥住他胸口的衣物,笨拙又青涩地探出舌尖。
姜时镜如被刺激了般,吻从轻柔的试探转为强势的掠夺,炽热的呼吸尽数扑在她的脸庞,泛起驼红。
树上的知了声越来越响盖过持续不断的蛙鸣,微风将垂下的柳树吹得摇摇晃晃,遮挡住两人的身形。
……
婚宴过后的第四日,桑枝与姜时镜打算离开京州,在中元节到来前看一看这个世界的繁华,临出发前纪宜游带着一堆东西匆匆赶来。
殷予桑跟在身后撑伞:“慢些,别摔了。”
桑枝正指挥弟子装东西,一转头瞧见本该在家的姐妹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身后:“吓我一跳,你当鬼呢。”
纪宜游将护在怀里的东西塞给她:“都是我亲手做的,你要走怎的不同我说一声,我还是听下人聊天才知晓的这事。”
“游历江湖,主打一个缘分。”桑枝打趣道,“或许我们还能再见呢。”
纪宜游瘪着嘴,没一会儿就红了眼眶:“你骗人,明明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桑枝收起脸上的笑容,轻叹道:“怎么会呢,或许我中元节前夕就回京州,又或许那只是柳折枝不靠谱的谬论。”
“别小看缘分,世界那么大,我们不也找到彼此了。”
纪宜游用手扇风,试图平息即将决堤的情绪:“那你要给我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