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镜眸内的笑意更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桑枝微怔:“答案?”
少年放在她后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 微微倾身,两人距离极近, 鼻息相缠,空气在一瞬变得炙热,大脑在轰鸣下一片空白, 被压制得悸动冲散, 纷纷扬扬地汇流进心口。
有轻轻痒痒的气息扑在脸颊, 混着少年身上的皂荚香。
“我一向觉得口头上的承诺没有任何意义,你若是喜欢……”他停顿了下,嗓音转沉,“我不会恨你。”
他眸色内映着少女发愣的脸:“那位将军只是想用他的方式找到女主人公,但用错了法子,这个世上大多的因爱生恨,都只是因为没那么爱,因而恨起来,好像也变得格外容易。”
桑枝:“你也看话本子?”
姜时镜桃花眼微弯:“只看了这一册,想看看你口中喜爱的将军究竟是什么模样。”
在襄州刘府院子里的记忆涌上心头,她脸色发烫,尴尬地垂下眼小声道:“随口说的。”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停留在她脸上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眼睑:“好了,回马车里吧,他们该等急了。”
桑枝沉默着没说话,指骨用力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物,好半晌,忽然开口唤他的名字:“姜时镜。”
“嗯?”
“你喜欢我吗?”
话音飘散在空气中,少年的眼尾弯起,眼睑透着淡红,不知是太冷还是太热,嗓音里带着揶揄的意味:“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些。”
桑枝抬起眼,清澈的眸内漾着少许潮湿的雾气,她踮起脚:“我接近你,起初是为了不让褚偃种蛊计划得逞,只要你一日不变成他的人形武器,咸鱼教就会护着我的安全。”
“后来是因冰血莲的果子能解蛇缕蛊,我才千方百计地想跟你回昆仑,但误打误撞下竟然从婉姨送的礼物里得到果子。”
她一句句说得很慢,视线从少年幽深的眼眸下移至挺拔的鼻尖,在那颗黑痣上停顿了半晌。
“对不起。”
姜时镜沉默了下:“你应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桑枝手攀上他的后颈,与冰凉似雪的温度截然相反,少年的肌肤炙热滚烫,触及的一瞬他在所难免地轻颤了下,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厚重。
她勾着少年的脖颈下压,直到两人距离保持在一个极其暧昧的范围。
气息轻吐:“那你想听什么。”
姜时镜轻皱了下眉,还未说话,身体猛地僵住。
湿润的唇如羽毛般落在唇角,带着温热和少女特有的软糯,稍纵即逝。
胆大妄为的举动过后,是铺天盖地的羞耻心,桑枝松开手想后退拉开距离,却感觉到箍在她后腰的手臂猛地收紧,动不了半分。
少年的手掌掐着她腰侧处的软肉,极力克制着在心里蔓延的晦暗。
他的力气很大,桑枝不适地挣扎了一下,却换来他更重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腰掐断。
“……姜时镜。”
软糯的嗓音响起的一茬,少年出走的神智回笼,他垂下眼,似鸦羽的睫毛遮住了眸内的占有欲和一闪而过的情/欲。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着混乱的呼吸,良久才哑声道:“起风了,回去吧。”
桑枝轻眨了下眼,方才极短的一霎,她好像瞧见了他漆黑的瞳内燃起了一簇火光,带着不容忽视的灼热。
他抬起手,又放下,在空中反复好几次后,最后将少女斗篷上的兜帽拉起来:“回蜀地后,照顾好自己。”
桑枝点了点头,低头看着他认真地将兜帽的带子系上,她在不知何时习惯了少年无处不在的照顾。
“那我走了。”她边说着边缓慢地后退,身形渐渐离开马匹的遮挡范围,进入好奇围观的咸鱼教弟子目光内。
姜时镜站在原地没动:“一路平安。”
桑枝露出虎牙:“一路平安。”
荒原并未栽种树木,寒风刮过带起尘土和变硬的积雪,在地上围着圈旋转,干燥得如刀子般从脸上拂过。
乌然护法执着骨笛在车板上轻敲着:“输了,猫猫未来一个月的伙食交给你了。”
猫猫是待在他肩膀上的山猫蜘蛛的名字。
弟子分外不解:“肯定是姜少主不愿意,不然凭借圣女的性子怎么可能甘愿回教中入禁闭室。”
乌然护法:“我们入的叫禁闭室,圣女入的是休养房。”
弟子:“……我不服。”
乌然护法:“你配吗?”
弟子再次闭嘴。
停留许久的马车队缓缓启程,桑枝掀开车窗,望着独自坐在马匹上的少年,风带起发丝缠绕着红色发带,随着距离渐行渐远。
从边境到蜀地快马加鞭也需要十几日的时间,他们回到教内已是大年过后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