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姜时镜把被埋积雪底下的桑枝挖出来,捞起来托在怀里,少女额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侧的发丝被打湿贴在两侧。
额上的碎发也湿淋淋地往下落水滴,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化了的雪水。
“打雪仗好玩吗?”少女即使靠在他怀里仍旧不断往下滑。
桑枝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手无力地搭在他颈窝处,气喘到话都讲不稳:“再打雪仗,我就是狗。”
几次被埋在积雪内时,她都感觉自己要噶,那种拼命喘气,却没有空气的窒息感真得很恐怖。
姜时镜单手托着她的后腰,轻笑道:“不是喜欢玩雪吗?”
桑枝累的把额头抵在少年的锁骨处,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喘息时炽热的呼吸尽数扑在上面,原本白皙的肌肤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泛起红。
她有气无力道:“戒了,就在刚才。”
积雪泼出去后在空中四散,视线范围内白茫茫的一片模糊,根本分不清自己面前的是人还是狗,她好几次误伤堇青,也好几次被堇青误伤。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打雪仗只能各自为战,无法组队,真正打起来,谁还管你是谁啊。
与此同时,另一位得力战将颓废地被云母背进了客栈,瞧着好似也只剩一口气。
桑枝抬起头看向厚实的积雪里凸起的好几个雪堆,颇为委屈:“打个雪仗,我多了好几个坟包。”
姜时镜轻叹道:“我的错,应该一早就告诉你,不能蹲下。”
打雪仗时一旦蹲下或者摔倒都会被群攻,直接埋成雪坟。
他轻拍着少女头发上粘着的雪,大多都跟发丝黏在一起,很难再拍掉,只能等进屋了后,慢慢化掉。
桑枝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半条命都搭里面了。”
姜时镜低头瞧着怀里委屈巴巴的少女,无奈笑道:“刀宗每年会组织打雪仗的比赛,有些人为了赢会故意在雪球里包砖头,或者放竹签。”
“只不过风险很大,一旦被抓到就会受处罚,就有人发明了另一种办法,前一晚先揉好雪球,放一整晚让它结冰,第二天藏在场地附近,这种雪球打在人身上非常疼。”
桑枝愣愣地抬起眼眸:“不会出人命吗?”
“不会,会有人盯着。”他将少女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还走得动吗?”
桑枝松开搭在他颈间的手,点了点头:“能的。”
但姜时镜一松开揽在她后腰的手,她就有种头重脚轻摇摇欲坠的感觉,连忙又靠了回去,收回刚才的话:“不太能了。”
少年桃花眼微弯:“玩太久,一直保持着兴奋的状态,放松后就会浑身疲惫。”他俯身打横抱起桑枝,道“休息一会儿就好。”
桑枝头靠在他颈窝处,蔫蔫道:“在咸鱼教炼蛊都没这么废人。”
姜时镜金脚步一顿,若有所思道:“蛊虫炼制有多复杂?”
她眨了眨眼,诚实道:“不同效果的蛊虫炼制的方法都不同,唯一相通的大抵就是先抓一堆毒物放在一起打架,然后取获胜的那一只培养。”
厮斗的容器也很重要,温和的蛊虫大多都会挑选竹子或者蛋壳作为载体,烈性蛊则选用陶瓷或琉璃罐一类坚/硬之物。
培养期间需要不间断地给他们喂食鲜血,为此教内饲养了几十头猪,只为了取血,毕竟培育蛊虫的数量非常庞大,喂人血是不可能的。
若是医治方向为主的温和蛊虫还会喂食相对应的草药和一些矿物。
而烈性蛊到最后还要额外喂食半年血肉,至于其他更复杂的蛊虫,炼制则更麻烦且成功率也很低,她一向不喜欢捣鼓。
“你若是好奇,有机会我教你炼制最简单的蛊虫,只需要一个月就能练好,只不过它除了通便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用处。”
挺无趣的一种医治性蛊虫。
姜时镜用肩膀撞开门,将桑枝放在软塌上,然后解开了她身上沾满雪的斗篷:“蛊虫的炼制方法能外传?”
桑枝摇了摇头:“不能,但是蜀地并不只有咸鱼教制蛊,所以……”她微微弯起唇角,“没人能查到我头上。”
“不过古籍上记载过一种很有意思的蛊虫。”她踢掉脚上湿漉漉的鞋子,将冰凉的脚放进毯子里,缓缓道,“名唤冥息蛊,种下后人在受到重伤时能够像动物一样进入蛰伏状态,即使失去心跳也能在一个月后清醒过来。”
姜时镜把斗篷挂在架子上,将小厮送上来的汤婆子塞到她手里,不紧不慢道:“用以保命的蛊虫。”
“嗯。”桑枝把汤婆子贴在脸上回温,边娓娓道,“但冥息蛊的炼制需要耗费很大的原材料,且因炼制时必须食人肉,所以种下后很不稳定,有五成的概率会吞噬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