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柘儿跟精怪姐姐一起堆了好大的雪人。”贺柘跑到屋里一边喊一边把贺夫人硬生生地拽出来。
桑枝拍了拍手,虽然在外面玩了很久的雪,但迟来的发热让掌心炽热无比,她捧了干净的雪,又搓了三个小球,放在雪人的肚子上,当衣服的扣子。
满意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后,才进屋,瘫坐在凳子上:“好累。”
贺柘人太小,帮不上什么忙,偌大一个雪人都由她一人辛辛苦苦滚出来,几乎耗完了所有精力,最初的兴奋也在逐渐消失。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堆个雪人会累到抬胳膊都费劲。
桌上的早膳已被贺夫人收拾到后厨,姜时镜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不玩了?”
桑枝轻捶着自己的手臂,缓了一会儿后,指着伫立在屋外的大雪人,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自豪:“我和贺柘一起堆的。”
姜时镜无奈轻笑:“嗯,我瞧见了。”
少女眼眸弯似月牙,虎牙尖抵住下唇:“真好玩。”
“不过,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化掉?”她疑惑道。
贺老艾喝着茶水笑道:“不会,只要不回温,一直不会化。”
姜时镜望着雪人的头顶,眼睛半眯了起来:“它头上为什么顶了两片绿叶。”
桑枝无辜道:“是帽子,只不过这个季节没有大叶子,我就去兔子窝里抢了两片。”
她探出头又欣赏了一眼大雪人,满意着点头:“鬼斧神工。”
姜时镜:“…………”
沉默。
作者有话说:
兔子:多冒昧啊
第100章 晋江
◎山神新娘19◎
桑枝坐在凳子上休息了很久, 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屋外的贺柘兴致勃勃地把村里其他的孩子找过来炫耀新出炉的大雪人,口中不断地念叨着这是他和精怪姐姐一起堆的。
偏黑的小脸被冻得如红苹果般红扑扑,煞是可爱。
她忽然有些想念被送到神农谷的杳杳, 都还未断奶, 长大后也不会记得曾经有人短暂地带过她两夜。
两人一直待到中午时分, 才趁着阳光正好离开村子。
雪化后地面潮湿泥泞,阶梯很窄, 以至于下山的路格外艰难, 不注意就会从阶梯上直接滚落,连反应都来不及。
桑枝一手抱着汤婆子, 一手提着裙子, 一步一个阶梯, 如孩童走路。
姜时镜走在她左后边,防着穿太多而导致臃肿的少女栽跟头滚下去。
天气很好, 万里无云更无风,桑枝越想越觉得奇怪。
“后厨那边的门朝北,洗漱架又放在屋内, 风应该吹不进来吧。”
她早上挂在架子上绣着小黄鸡的手帕, 临走前想去取时,不见了踪影。
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姜时镜脚步停顿了一霎, 半晌,神情自若道:“可能是小花狗叼走了。”
桑枝狐疑道:“狗的弹跳力很差, 蹦不到架子上。”
又不是猫,小花狗站起来只到她膝盖。
手帕上的小黄鸡,她请教方婉绣了整整三天, 手指头戳了好几个窟窿, 现在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越想越气, 她鼓起腮气鼓鼓道:“肯定是被人偷走的,这年头连手帕都偷,太过分了。”
姜时镜差点从阶梯上摔下去,不由轻咳了两下。
桑枝转头看他:“你感冒……染上风寒了?”
少年半垂着眼睫,遮掩眸内的心虚:“没有,只是呛到。”
她默默地盯了一会儿面色如常的少年,见他不像是感冒的样子,道:“哦。”
顿了下,又补充道:“你若是染上风寒,提前同我说一声,我离你远点。”
姜时镜:“…………”
“你关心人的方式真特别。”
桑枝当他在夸奖自己:“谢谢。”然后露出虎牙,甜笑道,“跟你开玩笑的。”
她记得刚离开京州时,因内力被封的缘故,接连几天淋雨赶路,身体吃不消发高烧,姜时镜并未丢下她,抱着自己到处找大夫医治,还因此耽误了去襄州的时间。
她没那么忘恩负义。
帕子没了,大不了她再绣几个,左右不过是个小黄鸡。
两人走到村子门口时,云母架着马车已等了许久,手里抱着一件白色斗篷,见到他们立刻从车板上跳下来,把斗篷披在姜时镜的身上。
关切道:“今日化雪,少宗主小心感染风寒。”
白色斗篷底端用银红色的线绣着好几条锦鲤戏水,图案精细,一瞧就是方婉的手笔。
桑枝踩着小凳子钻进马车内,入眼就瞧见堇青坐在里面打瞌睡。
她放轻动作,却仍吵醒了倚靠在车壁上的小姑娘。
“唔,少夫人,你什么时候下山的呀。”她坐直身体伸懒腰,困倦道,“我明明跟哥哥说了让他喊我,怎么没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