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如葱根,白皙纤长,细腻到没有一点茧的存在,食指和中指裹了一层薄薄的细布,似乎受伤了。
他抬起眼,微侧着头饶有兴致地观摩她脸上厚重到几乎可以改变本人容貌的妆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姑娘未进府时,是做什么的?”
桑枝愣了下,放下最后一双公筷,回道:“卖花。”
姜时镜:“哦。”
养护照料鲜花需要修剪枝叶,以便长成想要的样子。
他瞥了一眼桑枝的虎口,上面干净白嫩,没有因长期握剪刀而形成的薄茧。
“见过颜大人。”
陆陆续续响起行礼的声音,桑枝已经完成了她需要做的活,便后退到屋子边缘,跟着一起行礼。
颜词换下那身暗红色的官服,此时一身银白色衣物更显温润随和。
桑枝想如果姜时镜是青春期叛逆校霸,颜词就是邻家大哥哥学霸。
颜词落座后,准备好的菜也陆续端了上来,接下来的活都不需要桑枝,她只需要站在这里看着他们吃完收盘子擦桌子。
“来晚些了些,下次不用等我。”颜词的声音透着沙哑疲惫。
姜时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看了他一眼道:“瞧你这副样子,被折腾惨了?”
颜词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想起上午的事情,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是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全无消息,至少得到了些蛛丝马迹,只不过……”
他想了想,没继续往下说,转口道:“需要点时间,短期内,你等不到。”
“无妨,不急于一时,我在京州停留的时间太长,那东西怕是察觉到了。”姜时镜夹了一块排骨,缓缓道,“牙儿的事,姑且算是个警告。”
颜词面色严峻:“能悄无声息地出入府内,还查不到一点踪迹,要么还在府内潜伏着,要么对京州了如指掌。”
“别担心,我走后,他们不会把主意打到这里来。”
姜时镜淡定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好半晌突然转头看了一眼桑枝,后者垂着脑袋似乎在欣赏自己刚啃的指甲。
他眸色沉了沉,那晚的银铃声依旧还在他脑海内回荡。
蜀地很少会踏足中原,他来京州后没再遇到过之前那些频繁给他送蛊虫的人。
桑枝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抬起眼疑惑地望了过去,对上那双桃花眼后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你何时去襄州?”颜词忽地问道。
姜时镜转回脑袋,坦言道:“近些天找个好点的天气走。”
颜词点了点头:“走前同我说一声,给你送行。”
“嗯。”他应了声,屋内逐渐安静下来,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
桑枝站在不远处对话内容一字不漏全传进了她的耳内,心下一惊,姜时镜要离开京州了?他去襄州做什么?他们先前在讲什么?打哑谜吗?
她满头问号。
午膳结束,桑枝勤恳地擦完桌子,再回后院打理花草,一天忙得连上厕所都没有工夫去,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正准备休息。
又有人来告诉她,今晚恰巧轮到她值夜。
桑枝看着自己刚倒的泡脚水,还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气,气得差点没直接踢翻它。
咬着后槽牙,握着两个沙包大的拳头气冲冲地到站岗的地方如一尊阎王雕像。
浑身冒着怨气,厉鬼来了都得嗑三下响头再走。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丫鬟想爬床攀富贵,要是能让她早上睡到自然醒,她也想攀一攀这个富贵。
夜色逐渐浓重,圆月攀着天际挂上枝头,四周是影影绰绰的微星。
秋日的晚风透着白天没有的寒意,吹久了让人止不住打寒颤。
桑枝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分明才十月,这边的气温就已经逼近现代的十一月。
她站岗的这个位置在游廊边上的拐角处,离主子不远但也不近。
发生意外时,比如半夜需要大夫,她会像接力棒一样跑着传递消息,大约还是中间的第三棒。
她站着发了好久的呆,突然想起昨晚谈弃冒险给她送来的地貌图,展开看了一眼,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京州的地形建筑,某些隐晦的地方甚至还细心地用笔写了标注。
字迹秀丽,很明显不是谈弃那个狗爬字能写出来的。
第8章 白日失踪08
◎“我可以坐你背上,但你不能叼我。”◎
姜时镜不日后就会离开京州,听意思是打算去襄州,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可想要得到下个月的解药,她必须先跟着他。
谈弃看着像个实诚的小狗,实际却是褚偃派来盯着她的尾巴。
若是让谈弃知道自己没有想完成任务的意思,且还想背叛褚偃,不管他告不告密都是勒在她脖子里的一条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