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强硬地揽着她往外走:“有神医在,不会有事,我们还是抓紧些回屋。”
等人都走了后,屋内只剩下那名叫凝儿的丫鬟还守在床头,脸上满是忧虑:“神医,我们家夫人真的还能醒过来吗?”
姜时镜瞥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今日有谁来过这间屋子?”
凝儿愣了下,她回忆了一番:“今日大多时候都是红姨娘陪着的,傍晚时,大公子来过一回,看望夫人,只待了短短半刻钟。”
他伸手取下床头的香囊,借着跳动的烛火瞧了一眼里头磨碎的粉末,与早上瞧见的一般无二,只不过似乎少了些分量。
药味也淡了很多。
他把药囊直接放在夫人的枕边,绕出屏风环顾了一圈屋内的摆设,在侧边靠桌的架子里发现了一盆早上没有的盆栽。
花朵盛开的艳丽芬芳,唯一不同的是盆内散发的药和其他盆栽不一样。
他朝凝儿道:“大公子与夫人的关系如何?”
凝儿:“并不好,大公子的生母是先前的齐姨娘,齐姨娘自进府后便与夫人不合,去年齐姨娘去世,大公子将所有的过错都扣在夫人头上。”
她声音轻了半分,揣测道:“会不会是大公子……”
姜时镜没接话,将那盆花从架子上拿下来,放在桌上与另一盆花比较,继续问道:“红姨娘与大公子呢?”
被放在架子里的花有些蔫,土质非常稀疏,是人为的从土里挖出来装在盆栽内,摆放在这间屋子里。
凝儿走到桌边看着他:“可能因同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他们的关系倒是好得很,两人待在一间房内是常事,指不定厮混在一起做见不得人的事。”
“大公子傍晚来此也是找红姨娘,不知说了些什么,红姨娘特别生气地将他赶了出去。”
她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浓重厌恶。
桑枝帮夫人把被子捻紧,而后从屏风内出来,视线定在凝儿身上:“你方才的话若是被主子听见,挨板子都算是轻的。”
这个时代最是忌讳下人背后口舌议论主子,一旦被有心人捅到主子的耳内,假的都能被打成真的。
凝儿一怔,下一瞬慌张地跪到地上,开始疯狂扇自己嘴巴子:“奴婢有口无心,自愿掌嘴,请神医恕罪。”
姜时镜瞥了一眼凝儿,没阻住她。
屋外还有别的丫鬟守夜,方才的话她们也极有可能听见了,桑枝数着数只让她自罚了十个,便喊了停。
她蹲到凝儿面前:“你很讨厌他们,是吗?”
凝儿垂着头脸颊两侧红肿不堪,不敢再说话,只小声地回道:“奴婢不敢。”
桑枝盯了她一会儿,语气淡漠道:“夫人只是陷入了昏迷,不代表她在昏迷途中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她指尖划过凝儿通红的脸颊:“长嘴是件好事,但长了嘴不会说话,只会要了你的命。”
凝儿颤抖着嘴唇应声:“是,奴婢谨记神医的话。”
“将这盆花挪到屋外去,这几日盯紧来夫人屋内的人,谁触碰或是拿走这盆花,都记下来。”姜时镜朝着凝儿吩咐道。
凝儿连忙点头:“奴婢遵命,一定办好此事,还请两位神医莫要将奴婢的疯言疯语告知大人。”
桑枝走到桌面看向蔫蔫的花:“这盆花有问题?”
姜时镜点了下头:“晚些跟你说。”他走到夫人床边捏住她下颚两侧,硬是掰开了她的嘴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嘱咐道:“今夜守着她,有任何动静就来院子里喊我。”
凝儿点头如捣蒜:“是。”
桑枝与他一同离开夫人的院子,地面上的积水还没完全退却,水面映着皎洁的月光,泛着点点银光。
“今日下午你是在哪里染上的脂粉味?”姜时镜突然问道。
桑枝微怔,不明白他怎么提起了下午的事情:“在三楼的衣柜里,青楼里的姑娘似乎都会在衣服上扑脂粉。”
姜时镜眸子沉了少许:“方才刘知府身上散着的脂粉味,同先前你身上的是同一款。”
她拧起眉:“你确定?”
他们在青楼待的时间不算短,但只要没和姑娘亲密接触身上几乎不会染上味道,至少姜时镜从青楼里出来,身上的脂粉味几乎闻不到。
相反她在衣柜里只待了那么一会儿,就连头发上都沾染上了浓重的味道。
“也就是说他们父子俩一个德行,都是喜爱寻欢作乐之人。”
姜时镜敛着神色:“不一定。”
他脚步缓了些与她并肩:“红姨娘的身上有一股异香,那股味道我以前在某个地方闻到过。”
没记错的话,当年男人同他说过这种异香名唤媚骨,能够激起男人的性/欲,长时间都被媚骨笼罩则会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