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当然?央妤顿时泄气。她掏出手机看一眼,手机很安静,没有什么消息,便又放了回去。
裴霖放了他的歌单。车子的隔音很好,把雨声都隔绝在外,音乐缓慢地流淌,他饶有兴致地低声跟唱。
“There’s not many people I’d honestly say
I don’t mind losing to”
“But there’s nothing
Like doing nothing
With you”
他除却演员身份外,也是个出过专辑的歌手。加上之前在外国进修,腔调很是纯正,此刻和原唱合声完全没有违和感,反而交融在一起,成了难得的美妙乐章。
央妤脑海里正回放着江琳的话。
她听到央妤的问题,眼睛微微睁大,惊讶的模样像极了山林里受惊的小鹿。
也是,央妤自己心里也有点打鼓。这问题太隐私了,而且毕竟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话音一落心里已经开始后悔。
多管闲事多吃屁,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操人家小情侣什么闲心呢?
但江琳很坦诚地回答了她。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具体喜不喜欢,其实我也说不好。我想,现在的话,肯定没有我喜欢他这么多、这么清晰吧。”
“……但我觉得他会的。”她冲央妤笑,笑容自信又漂亮,明媚又张扬,“我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像我喜欢他一样,这么喜欢我。”
央妤调低座椅,躺靠在座椅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也有过那个时段。
那时候她年轻,莽撞,天不怕地不怕,全世界她是老大。她可以随心所欲地说些甜蜜的话,再撂下些中二的誓言,在不开心的时候又恨不得戳进人心窝子里骂,将对方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她觉得这世界上从没有什么不可以克服的困难,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如果真心实意想做成一件事,那么她一定可以成功。
命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心情随意搓扁揉圆,好似除了天灾,没有什么不能预料的意外。
直到她失败了。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复杂的事情太多太多,她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无坚不摧。
“累了吗?”裴霖说,他把音乐声音调小,“睡会儿吧。用不用我给你唱个摇篮曲?”
“有点累,不想睡。”央妤说。她心烦意乱找不到出口,只叹口气,“我觉得我老了。”
“怎么会?”裴霖很惊讶她说出这样的丧气话,“你年轻着呢。”
“年龄不大,但阅尽千帆了。”央妤一副老成模样。
“千帆阅尽,归来仍是大小姐。”裴霖嬉皮笑脸逗她开心,“你阅的都是些剧本吧,纯靠想象也能算数?恋爱也是假冒伪劣。”
“假冒伪劣”四个字恰好撞在央妤心坎儿上。
“我觉得你说得对!”央妤被刺激,一下来劲了,“我决定要谈一场真正的,轰轰烈烈的恋爱。我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还没谈过,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确实很年轻。”
“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裴霖说,“而且我建议你不要搞这什么合约情侣,这种东西,都是束缚。万一遇到真爱怎么办?”
央妤沉默了一会儿。
当初开始的也草率,现在她也算是有了名气,明浔项目投资也很顺利,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必要继续。
再影响人家小情侣的发展,更不好了。
“……我考虑考虑。”
她声音很轻,融化在夜里。
*
第二天一大早,央妤迎来人生中第一场正式的吻戏。
向来对真实度、还原度要求极高,连拍床//戏也要求假戏真做的梁导,这次竟然破天荒放了水。
他摆摆手,“……这场借位就行了。”
大家都很吃惊,惹得郭欣然也连续去问了几次才终于确认,回来告知她和裴霖,“一会儿借位。”
剧情的转折点,是大小姐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独自进入了传销贼窝,受尽折磨,但成功与男主合力打掉了窝点。男主救她出来时,两人有一场狼狈而激//情的吻戏。
大小姐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所见所闻所感,男主没忍住吻了她。她怔忡、吃惊,之后也混杂着害羞、喜爱和缠绵。
可惜央妤今天不太在状态。
怔忡和吃惊她表现的不错,后面就只剩木然。
拍了几次都没成功,央妤就更麻了。
郭欣然在旁边指挥,“暂停一会儿,找找感觉。”
“你怎么不害羞啊?”裴霖问她。
“我很害羞啊!”央妤理不直气也壮,想想几条没过才开始心虚,转为疑问句,“……我觉得我挺害羞的啊?”
“借位是不太好找感觉,”裴霖说,“要是来真的,应该没问题。”
央妤小声说,“借位挺好,我的初吻这样就赠送了感觉有点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