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还以为老板会抽空来见你吗?他可忙着呢。”十一很惊讶地转身,点评道,“你真是想屁吃。”
她只被骂了一句,反骂了两句又抽人一鞭,犹嫌不够,又补充一句,“你就是个屁。”
说完门一甩,施施然走了。
“我该走了。”央妤道。
电影滚动着字幕,正在响着缠绵悱恻的片尾曲,果茶续了几次,茶味淡了许多,水果的小碟子也已吃得干净,她失去了留下来的理由。
陈知微坐在她身旁,道,“你不问了吗?”
随着她温柔的语调,一种沉重、凝滞的气息弥漫开来,压在央妤胸口,让她连开口都觉得艰难。
“……没什么好问的。”她听见自己这样说,“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陈知微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回想起了那个堪称冷漠的面容,和清清冷冷,几乎不带感情的声音。
她请他坐,问他喝些什么,他只抱着臂,背靠着门懒散地站着,淡淡道了句“不必了”,打算把话撂下了就走。
“前因后果我都查清楚了。”他挑了挑眉,耳钉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莹莹的光,轻飘飘道,“你胆子挺大。”
他的模样、语调、神态都有一种上位者的骄矜慵懒,让陈知微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惧意。她默默捏紧了手指,声音也像从嗓子眼里逼出来一般,勉强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樱那边我已经处理过了。”明浔仿佛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或者也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他淡淡道,“我来是想警告你,你是替央晖出气也好,还是爱他爱到愿意成他人之美也罢,你都做了不该做的、毫无意义的事。”
他用了“警告”这个词。陈知微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表达看在自己和央妤的关系上,态度已经足够礼貌温和了。
“毫无意义吗?”陈知微反问道。
“是的。”他颌首,表情像结了冰的湖面,道,“她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软弱的人。你以为这点打击就可以让她众叛亲离、坠入深渊了吗?”
说着,又带上了一些讥讽的意味,多多少少还有些厌恶在里面,“还是这样她就可能会考虑央晖吗?”
“……我只是以为你会离开她。”陈知微平静道,“我只算错了这里。”
她不愿张口去问,只硬生生地把疑惑压了下去。
怎么会有一个年轻气盛、粉丝众多,从电竞选手时期就受尽光鲜吹捧的游戏制作人,可以无视自己一片光明的前途大道,心甘情愿被戴上个绿帽子呢?何况还是女朋友被“包养”这样难堪的境地。
她研究过明浔为数不多的几次采访,曾经身为电竞选手时的一些过往,也和明浔多多少少也接触过几次,自认为有些识人之数,并不认为他有如此宽宏的肚量。
“不可能。”男人想也不想,回绝了她,道,“我永远不可能离开她。”
“那她呢?”陈知微问,“你确定她也不会离开你吗?”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他顿了顿,话语突然尖锐起来,直戳她的心窝,“你做的这些事,如果被央晖知道,你觉得你们现在的关系还可以维持吗?”
陈知微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低声道,“这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这才蹙起眉来,道,“你试图成全央晖,就是试图破坏我的人生。”
顿了顿,又补充道,“……和你的人生。”
“所以你要告诉他吗?”陈知微问。
明浔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他想到自己在老人病床前没太过脑子许下的承诺,说会照顾央晖。
实在是麻烦的差事……他很是后悔地想,都怪前一天央妤把他搞晕了。
能把这差事推到别人身上也是好的。
“那要看小妤知道之后的态度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明浔沉吟道,“……不然我们打个赌吧。”
“如果她质问你,你大可以说出你和林樱的筹谋,说出那些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想法,无论是你的,还是央晖的,想掀起多大的浪花,都随你的心意。当然,到时也别怪我不客气。”
“如果她不问,你就只当不是故意的,推到林樱身上便罢了,总归她是始作俑者,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陈知微赌输了。
央妤话音落下,好像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她起身,想把托盘端起来送到厨房去,手刚碰到托盘,陈知微的手就覆盖在了她的手上。
她很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小妤。”
“……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央妤几乎没有思考,她立即反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