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目的地,原本轻盈的翅膀早就让他觉得沉重得无法负担,便迫不及待地收了起来。
宁烟岑沉沉直坠而下,忽地,一个人伸手接住了他,两只有力的手臂托住了他的腰脊和膝弯,动作纯熟,同时在宁烟岑落实在他怀里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闷哼。
秦津:……人类的躯体,太弱了。
他忍住双臂的疼痛,下盘用力,稳住重心,才没有踉跄摔倒。
呼出一口气,忽然察觉两只手无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还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些,像是害怕掉下去。
之所以确定是“无意识”,是因为秦津能看到宁烟岑脸色苍白,眼神也是空茫的,完全没有回神。
少年的睫毛很长,微微地发着颤,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透亮,瞳子圆润得像玻璃弹珠,但明显是比玻璃弹珠名贵不知道几万倍的无价宝石。
宁烟岑的呼吸慢慢地缓了过来,苍白的嘴唇也逐渐恢复血色。
收起天使之翼后,那种被透支的感觉好了很多,那种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的感觉褪去,宁烟岑的头脑恢复了清明。
眼神聚焦的刹那,他看见了秦津的脸。他们离得太近了,似乎只要他的头再抬高一些,唇就能碰到男人的下巴。妍闪庭
秦津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是一种淡淡的香气……宁烟岑形容不出来那具体是什么一种味道,但会让他想到大自然、阳光、暴雨、火焰和风。是矛盾的,是无法形容的,是让他觉得非常……非常舒服的。
他犹疑着又凑近了一点儿,秦津却骤然把他放下了。
宁烟岑扶着他的肩膀站稳,笑了一下,说:“谢谢。”
秦津:“不用。”
他微微蹙了下眉。
人类的身体真的不行……自己的心跳怎么这么快?耳朵怎么这么烫?
鱼怪在莫翎狂风骤雨的攻击中沉没进禹河里,失去动静。莫翎收刀,转身,小狗一样凑在宋镜辞旁边摇尾巴:“哥,你看他们多好……你也抱一下我吧。”
宋镜辞面无表情道:“你要是什么时候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一定会抱住你。”眼姗厅
“那就算了,”莫翎看了看宋镜辞的手,宋镜辞的手很漂亮,修长,骨节分明,但也有常年书写的痕迹,中指指侧有明显的薄茧,“你如果那样接我一下,手臂很有可能会骨折。答应我,哥,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离我远一点。”
宋镜辞受不了他,要么就是黏黏糊糊地凑在他身边要牵手要拥抱要亲吻,要么就是说这样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遇到危险让他跑远点:“莫翎,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莫翎笑嘻嘻地捉住他的手,摩挲了一下宋镜辞右手指间的那一小块茧:“你记得吗?你刚带我们班的时候,我的生物成绩很差,上课总是走神,有一次你把我叫起来回答问题,我回答不出来,你问我在想什么,我没说。”
宋镜辞看着他。
莫翎低头,嘴唇几乎贴到他的耳廓,吹气般轻声说:“我那时候上课,一直看你的手,沾了粉笔灰也好漂亮,我一整节课一整节课地想着你的手,晚上也一直想,光是想象就让我……”
宋镜辞本来顾忌着他的手上的伤口,任由他揉捏自己的手,这下终于忍不住,猛地把手从莫翎手里抽了出来。
莫翎张张五指,没有再造次,只笑着说:“宋老师,你不知道,我当时自己都把自己吓坏了,觉得自己真是变态。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你的手了,于是我开始盯着你的脸,你的眼睛,你的嘴巴,你讲课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我能看到你的牙齿、舌头……”
“莫翎,”宋镜辞警告道,“别逼我扇你。”
“你扇我吧,”莫翎说,“又不是没扇过。”
他眉毛飞扬,还很得意似的。
宋镜辞:“……”
“别调情了两位,”宁烟岑朝他们招招手,“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整一下,继续赶路。”
两辆车都有些受损,油也不多了。
莫翎不太在意:“车么,现在大马路上不全都是。”
宁烟岑说:“但要转移物资什么的,可能会比较麻烦。”
宋镜辞说:“没事,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不麻烦的事。”
宁烟岑想想也是。
人都还好,基本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只有点磕碰青紫,再就是一些异能后遗症,比如莫翎手上的伤口,还有宁烟岑背上两处一直没有彻底消退的灼痛。
他一路不太舒服的神情被秦津看在眼里,晚上找好落脚点休息时,秦津找到他,语气淡淡地问:“要我帮你涂药膏吗?”
“啊……”
秦津眼睫低垂:“你上次也帮我涂过,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