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朦胧中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面厉鬼抱起，因为睡意太浓，纪轻冉连质问都软绵绵得没有多少力道。
轻缓的吹风的声音，伴随着男人轻缓按捏着他头皮的动作响起，纪轻冉这一次不带半点反抗地就软进了无面厉鬼的怀抱里。
等到不知过了多久，吹风机的声音和头皮发麻的按摩结束之后，纪轻冉睡意朦胧中格外不肯撒手地抱着无面厉鬼的腰身。
“陪我睡觉，不准跑。”
“好。”
在朦胧的声音里，他听到顾承执低沉而微微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回答道。
纪轻冉放松地睡过去了，等到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全身都暖融融的，不仅没有多少冰冷的被无面厉鬼抱着一夜的感觉，甚至热得有点微微冒汗。
摸了摸自己身上被捂的严严实实的电热毯，纪轻冉忍不住笑弯了眼。
现在的无面厉鬼越发给他一种以前顾承执给过他的爹系男友的感觉了。
“快回到猫身体里，”纪轻冉推了推抱着他不肯撒手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男人一点都不真实的伪装，“别装睡了，我们要回去了。”
然而无面厉鬼闭着眼，无声揽在他腰身上的手不仅力道没有放松半分，反而越发将他揽进了怀里。
纪轻冉推了无面厉鬼好几下，终于确定了世间一个无比真实的真理——无论如何他都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鬼也一样。
“别装睡美人了，我才不会亲你呢，”纪轻冉毫不客气地揪了揪顾承执的脸，“快松开我。”
无面厉鬼闭着眼，唇瓣却准确无比地顺着他的额头，轻缓地一路吻下，“别闹。”
到底闹的是谁啊？
纪轻冉深刻觉得，无面厉鬼这不仅是丢掉了记忆之后，还连着丢掉了自己的脸皮。
“别闹了，快放我出来，我亲，我亲你还不行吗？”
无面厉鬼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然而男人脸上没有多少如愿以偿的喜悦神色。
“留在这里。”
“什么？”
看着顾承执脸上微微冰冷的神情，纪轻冉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我可以扮演他，但前提是，你不能再见他，所以，和我一起留在这里。”
奇异地听懂了无面厉鬼无头无尾的这句话，纪轻冉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不是一句话就能表达得完此刻的情感了。
他该说不愧是顾承执吗？无论恢复没恢复记忆，男人考虑的第一件事永远都是要他在两个顾承执之间做一个选择。
虽然现在他面前的这个顾承执还以为自己是个“替身”，非常忍辱负重地宁愿当替身，也要把他留下来，然而纪轻冉此刻真的有些不合时宜地起了一点想笑的冲动。
“我都说了，你就是顾承执！”
捧着顾承执的脸，纪轻冉无奈地说道，“你怎么不信我呢？我都和你在一起多久了，你别说变了一张脸了，亲上来的时候，你就算变成一捧灰我也能亲得出来。”
然而无面厉鬼没有被纪轻冉的轻松感染上半分，男人脸上属于顾承执的五官陡然消淡开来，恢复成一张白纸般的平整面孔是说不出的可怖，紧捏着纪轻冉的手腕，无面厉鬼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是他，不要把我当成他！”
看出了无面厉鬼这一副完全不听人劝的模样，纪轻冉也只能放弃了用言语说服无面厉鬼的打算。
他的头一仰，毫无章法地从男人的唇角啃到唇瓣，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就算不是他，也得跟我回去！我的书还没读完，孩子还没生出来呢，要是游乐园里面的那个追来了，我们就都完了，你知道吗？”
听出纪轻冉话语中微微偏袒他的语气，无面厉鬼紧握住纪轻冉的力道微微松开了些许。
“我不怕他，而且……我也可以绐你孩子。”
纪轻冉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无面厉鬼这种和顾承执如出一辙的厚脸皮而占有欲强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出自己不是顾承执的话来的？
“你听不听我的？”纪轻冉彻底死皮赖脸下来了，他发现自己无论多好好说话，对无面厉鬼的效用都比不上撒泼时来的简单有效，“和不和我走？不和我走，我就不理你了。”
感觉到少年如同撒娇的猫崽般在怀中不停的摇晃蹭动，无面厉鬼微微抿了抿唇，男人以着一种不甘而微微冰冷的态度问道。
“然后呢？他迟早会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可能容忍那天的事情继续发生，所以一一”
无面厉鬼低下头，男人的声音微微仿佛轻柔摩鲨着他的耳膜。
“你希望谁赢？”
听着无面厉鬼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纪轻冉也不再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