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在这个生人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恐惧神态，可他并没有一丝一毫如愿以偿的高兴。
“过来。”
下一刻，顾承执就变回了原来冷白着脸，但至少面上看上去还是与常人没有太多异样的样子。
这是一张有着欧洲人典型的眼窝深邃，鼻梁挺直，肤色冷白却又英俊而深刻的男人面孔。
如果这张面孔不是一点点变幻出来的，可能更有让人握住男人伸出的那只的勇气。
纪轻冉无意识地缩了缩十指，却没有了再搭上男人掌的力气。
万一顾承执还想要捉弄他呢？
他不敢保证如果自己近距离地看着顾承执脸上的五官一点点变成瓷砖上那个无面鬼的样子，他会不会吓到崩溃。
上辈子的顾承执，明明没有这样吓过他的。
是他记忆出了错吗？还是他眼前的根本不是顾承执？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只冰冷的大掌就微微用力地覆在了他的眼上，他身后不知何时靠上了男人冷硬的胸膛。
“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
幽冷的气息在他耳垂旁一寸寸扫过，顾承执低沉而淬着寒冰的嗓音在他耳旁如鬼魅般响起。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男人的指尖伴随着寒冷刺骨的气息一点点按压上纪轻冉的脖颈，纪轻冉恍惚生出被野兽叼住脖颈，琢磨着从哪一处下口的感觉
“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那种信任而依赖的眼神，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认定的食物望着他的脸上。
顾承执努力抑制住自己心这股古怪的悸动，最终只能将这种感觉归咎于自己对这个食物种种亲近自己行动产生了厌恶。
“我，我知道了……”
纪轻冉闭上眼，声音微颤着答道。
“你刚刚看到的鬼在哪里？”
纪轻冉垂下眼，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哪里惹得了顾承执不快，为了不惹顾承执再生气，他逃避似地不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男人的脸上。
上一辈子的顾承执，对他没有凶恶冰冷到这种程度。果然，食物和情人的待遇就这么不一样吗？
纪轻冉心底苦笑，他乖顺地回答了顾承执的问话。
“在洗间的……瓷砖上，我觉得……他在看我。”
而望着纪轻冉这般畏怯的样子，顾承执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室内的温度实质化地再低了几度。
明明是自己说出口的威胁，可是当发现眼前人就像一个任揉任搓的糯米团子一样毫无抱怨地照做时，顾承执心却生出了莫名的隐怒。
第16章 不想死，就呆在我身边
这种几乎任人宰割一般的温顺，几乎让顾承执生出一种想要将眼前人逼到绝境，等到那人哀哀望着他求饶认错的冲动。
这股怒火来得莫名其妙，顾承执最后还是将它压了下去。
而怒火不能泄在食物身上，自然只能发泄在那个竟然敢闯入他领域的鬼物身上了。
男人冰冷的如同铁箍一般攥着纪轻冉的腕，纪轻冉轻嘶一声，踉跄着跟着顾承执的脚步来到了洗间。
顾承执一脚踢开了洗间的门，门砰地一声撞上墙的声音几乎让人耳麻。
而那先前贪婪地觊觎着纪轻冉身上阳气的鬼物，此刻如同一层壁纸一般，顾承执毫不怜惜地一按然后一撕，那只能依附在瓷砖上的鬼物如同贴纸一般被轻易撕扯了下来，没有丝毫还之力。
“他碰过你哪里？”
顾承执没有转头看他，然而纪轻冉却能感觉到，顾承执的这番话是对他说的。
虽然刚才在镜子里看见这个鬼魂，他着实被吓得不清，可如果说这个鬼魂有哪里伤害他的举动，确实也没有。
纪轻冉心的畏惧散了几分，此时望着被顾承执冰冷气息压制得可怜兮兮缩成一个纸团大小的鬼魂，莫名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它……它没有碰过我，要不……要不还是放了它吧？”
“放了？”
顾承执缓缓转过头来，想到顾承执威胁过他的话，纪轻冉喉头一紧，下意识地低下头来。
“你知道——如果不是它实力太弱，它会对你做什么吗？”
男人如同望着什么恶心而厌恶的存在一般，将那被捏成纸团大小的鬼魂两指提着，放到了纪轻冉面前。
面对这近到咫尺的鬼魂，虽然只是缩小的，纪轻冉还是畏惧得生出想要后退的冲动。
然而他的身后，本应该是敞开的门的空间，却砰地一声伴随着落锁的声音彻底关上。
顾承执的声音里是让他如坠冰窟一般的不容拒绝的冰冷。
“看着它！”
纪轻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他将视线停留在了顾承执如同捏着虫子一般的鬼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