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照以往,我一定跳起来回击,但现在我只好脾气地笑。
“完了完了,看样子是真傻了。”夏小焰一把拉起我往外走。
“我还在上班……”我□□。
“猪头,下班时间早过了。”小莫没好气。
我被她们拖着直奔以往常去的小饭馆。
辣羊肉,小龙虾,大杯装的啤酒,不一会就堆上来。
“来,席艾同志,我代表家乡人民欢迎你回来祸害故乡群众。”夏小焰豪气地举杯。
“别慌,再添一道猪脚米线。”小莫道。
“要那个干嘛,我们都不爱吃。”我摇头。
“给你去晦气!”小莫瞪我:“你自己没见你那小样,都快长绿霉了!”
我只得傻笑。
酒过三旬,夏小焰敲着杯子:“好了,喝得差不多,你也该说说了吧。”
“说什么?”我喝得有点大舌头。
“说说你这次是被啥人给煞到了?”小莫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被人给煞到了?”我拍桌子。
“看你那样,灰不溜丢地跑回来,甭问了,肯定是失恋了。”夏小焰又敲我的头。
“是呀是呀,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失恋了,都知道我被一个……”我说不下去,捧起啤酒大口喝。
“失恋怕什么,姐姐我手上有大把青年才俊,你要哪一型的没有。”夏小焰用力拍我的肩。
“我不要。”我猛摇头。
不会了,不会有人能再如江一念。
不会再有人有那般清峭眉目。
不会再有人有那般爱纵目光。
不会再有人能再令我心痛如焚。
第9章
夏小焰和小莫居然真的为我安排走马灯般的相亲活动。
我执意不去,她们就让那些“青年才俊”来图书馆借书,整一个川流不息,同事看我的目光迅速变得异样。
我终于扛不住,为了保留一个清净的工作环境,只得随了那两个死女人的安排。
第一个是软件工程师。
喝完茶后,夏小焰把我拖到一边问:“怎么样?”
“不怎样,他脸上油光太多。”
“切,谁脸上没有油光。”
我摸出镜子照一照--恩,是的,我脸上也有,可是--江一念没有。
第二个是桥梁设计师。
一餐意大利菜吃完,小莫问:“怎样?”
“他切牛排如锯木头,刀叉碰在一起的声音如同演奏打击乐。”
“我们又不是外国人。”
是,我自己也未必娴熟掌握西餐礼仪,可是--江一念可至安静优雅地吃完一餐,不闻声响。
第三个是大学教师。
我中途对他告了再会。
夏小焰苦着脸:“这次是怎么了?”
“他一直向我不断讲述他读过全套尼采叔本华。”
“知识分子也就这点虚荣,何不由着他。”
虚荣人人皆有,可是--江一念从不对人言他读了多少多少书,但我曾无意发现他有文学美学心理学数个学位。
第四个是一家公司的副总。
我与他相处不到十分钟就告退。
小莫几乎要崩溃:“又怎么了?”
“我与他进茶楼,他进门后即放手,弹回来的门差点撞扁我的鼻子。”
“中国人不懂得绅士风度那一套。”
我也明白文化氛围有所不同,可是--江一念时时处处记得让我先行,为我开门拖椅子。
数个轮回下来,夏小焰和小莫都非常泄气。
“对不起。”我呐呐地道歉。
“得,我现在最好奇的是那煞到你的人到底是哪路神仙,怎么就让别人都不是人了。”夏小焰抱怨。
“不不不,其实他们才是正常人,是他不是……”我汗颜。
“你真遇到个神仙?”小莫大惊。
我咬着嘴唇苦笑--什么神仙,说是魔障岂不更适合。
其实,我也知道做无谓比较非常愚蠢,且不公平,这些男人再不济至少身家清白有正当职业,只是,江一念--我实在没有办法忘记。
夏小焰与小莫对我彻底失望,轰轰烈烈的相亲活动终于暂告段落,我的生活日趋平静,除了回忆汹涌外真的是波澜不惊。
图书馆的同事大多性格内向喜好安静,我混迹其中自感非常安全。
冬天来得深了,阳光逐渐苍白,晒太阳变得失去意义,我就日日沉默读书。
“同学,我天天看你在这里看书,学习很用功呀,准备拿一等奖学金?”有人来搭讪。
我抬头:“对不起,我是这里的馆员。”
他大是尴尬,居然脸红。
我认识他,他是图书馆新来的同事,负责网络维护。
“我叫陈宇。”他伸出手来。
我笑笑,他的人同他的名字一般朴实,笑容憨厚。
“席艾。”我与他轻轻一握,继续坐下来看书,转头就忘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