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恩庆的确遵守诺言, 签了字交了权,便甩手再不干涉了。
“二叔, 我虽然已经如母亲所愿签了字,但那终究不是我的本意。你这些年的心血都在这里,走到这一步你我皆是因形势所迫,可不是没有商榷的余地,一切还是照旧,我会在你身边跟着学习的。”秦聿好理想,公司仍旧交给秦恩庆打理,自己要做的不过是虚心求教。
权力更迭难在一蹴而就,即便秦恩庆和秦聿都姓秦,但到底隔了一层。可若是秦恩庆放低姿态一心辅佐,那就好办多了。
是以秦恩庆笑他天真:“聿仔,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就算你信我,你母亲可不这样想,底下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我自然是会留下教导你,否则如何叫人信服?但要延续从前的格局,是不可能了。”
秦聿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两人最终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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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永盛前段时间被林耀生派去星加坡处理了一些上回的遗留事务,等他再回来时候发现又变天了。
这日送林佑今去学校他在鞋柜上找了半天没找到车钥匙:“阿妈,放这儿的钥匙呢?”
钟敏陪他找了一圈,然后才猛地想起来:“我忘记跟你说了,现在那车给秦聿开,没你的事了。”
“他自己没车吗,要开我的?我还要送阿今去学校呢。”钟永盛急得跳脚,他知道林佑今喜欢踩点,但也清楚她最讨厌迟到。
眼看时间差不多,林佑今就该下楼了,再找不到钥匙,今日必然要迟到。
“我说没你的事是指以后阿今不用你送了,秦聿自告奋勇要当司机,人家抢着表现,你别来捣乱。”钟敏还真怕他横插一脚,非得尽忠职守。
“无事献殷勤,他缺这个表现机会?”钟永盛一脸狐疑,又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引擎声。
开了门,就见秦聿发动了车子,那样子显然是在等林佑今。
钟永盛丝毫没客气,二话不说就直接坐进了副驾驶室:“秦聿,我们还没正式见过面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永盛。”
秦聿感觉到来者气势汹汹,但他还是礼貌地伸出手,简洁明了的一个回答:“秦聿。”
钟永盛握着他的手不放,手里力道不断收紧,才发觉对方也不相上下:“秦生好闲,连我的活都要揽?”
钟敏没给两人长谈的机会,她打开车门将人一把拽出来,对秦聿道:“我这个仔有点痴线,你别理他。”
随后钟永盛就被钟敏半拖半拽着拉进了屋,嘴上还不忘唠叨他:“我都说了别添乱,你要真闲不下来就去你契爷那待几天。”
林佑今洗漱好了下楼,就听见客厅里好不热闹。
看见钟永盛,她先是一喜:“盛哥,说今天回来还真就是今天,你可真准时。”
又瞥了眼挂钟,匆匆换了鞋背上包就要往外去:“那就赶紧送我走吧。”
哪知钟永盛没动,准确来说他是被钟敏扯着动不了。
林佑今回望一眼,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她心下当即了然,没再说什么就独自走了。
拉开后座车门,调侃的话就随之而来:“原来你好闲?”
她不愧是和钟永盛从小长到大,说话从内容到语气都一模一样。
“这个点路上不算空,再不走就该晚了。”他四两拨千斤,一句话就让林佑今没了挑剔。
她撇撇嘴往右边挪了点,这样就不会从侧面看见秦聿,也不会在后视镜里与他对视。
去学校的路上她拒绝交流,指使秦聿放CD:“在你头顶上的倒数第三张。”
秦聿也没打扰她,将风口调小,音量调大。
那是王杰去年发行的一张CD,专辑名称与第一首的《谁明浪子心》同名,获得了当年十大劲歌金曲奖。
到学校的时候,歌曲刚好放到第五首《一再无言》。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秦聿跟着下车陪她走了一段。
“林佑今。”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她。
“嗯?”林佑今听得一愣,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感到一阵陌生。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他这几天除了在忙公司的事,就一直在思虑该如何同林佑今开口。
他以为两人的关系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初见时自己的一念之差,现在只期望能重新来过:“我叫秦聿,刚回国不久,目前在为纸阅周刊写书。”
林佑今顿住步子看向他伸出的手,但没有回握,只是抬手拂过,指尖轻轻擦过掌心,似有若无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