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180。”林昊远被拉的太近，闻到李海默身上油脂混着烟味和寒气的那种味道，心里冒起欢喜的泡泡，嘴巴却并不说好话“哥，你真臭。”
李海默一把推开他“你坐这么久飞机，你也得臭，你当修仙呢？累死老子了。到了，回家睡觉了。”
电梯门开了，李海默拉着行李往家走，要关门的时候一扭头，那少年站在他的门口，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干嘛？”
林昊远不说话，就看着他。
“行行行，你进来。”李海默关了门，小声问“你爸妈在家？还吵架？”
“没在，不吵了，”林昊远没啥表情，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大概等我高考完就离了吧。你呢，中亚好玩不？”
李海默看了林昊远半天，叹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意思，我就想吃烤韭菜！”
春节前后，李海默家里很热闹，男男女女的朋友来了不少。偶尔他也会叫林昊远过去一起玩。不过一帮成年人带着个孩子，总归是不能那么肆无忌惮，林昊远也觉得有点不自在，便不再去了。他还是喜欢跟李海默两个人在他家打游戏，或者看场好莱坞的大片。
林昊远是初一那天早上知道他父母的离婚计划的。
年三十晚上，他家依然是冷冷清清的，吃过年夜饭林昊远就躲在房子里打游戏。一直到凌晨才睡，但是早上5点他就醒了。睡前他没有拉窗帘，冬日清晨冷冰冰的光线就渗进来，冷色调的。
他听到妈妈走进客厅，推了一样柔软的东西“醒醒，进屋里睡去吧，别让远远看到。”原来是他爸。
然后有人坐起来，叹口气，含含糊糊的压低着声音说“咱们说好了，远远高考完就去把证领了，你可别反悔。”
“谁稀罕！你赶紧着。”她妈妈的声音刻薄又尖锐，虽然压的很低，依然刺破了屋里温暖的空气。
客厅安静下来。林昊远再也睡不着了，他脑袋蒙蒙的，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看过的一个成语，不破不立，然后就跟中邪了似的，脑袋里一直循环着这个词，不破不立，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但是破旧立新，是不是要先破了心？
第5章
初一早上，林昊远穿着他妈妈买的新衣服，来给李海默拜年。
是一个50岁左右的阿姨开的门，林昊远依然蒙着，就傻愣愣的张口说新年好，我来给默默哥拜年。
默默是李海默的小名，哪位阿姨听他喊默默，就知道肯定是儿子的朋友。笑眯眯的放他进来，热情的端茶倒水。林昊远在这间自己已经非常熟悉的屋子里又手足无措起来。
他看着那笑眯眯的阿姨冲卧室喊“默默，起床了，都有人来给你拜年了，怎么还睡呢？”语气里是非常亲呢的埋怨。
李海默在屋里懒洋洋的喊“是谁啊？小远嘛？”
林昊远就呆呆的回答“对，默默哥，新年好。”
“那你进来吧，我喝多了，头疼，不想动。”
“就知道喝酒，头疼活该！”阿姨也喊回去，然后转回头跟林昊远说“那你进去吧，我是他妈妈，你别客气啊，多玩一会。”
林昊远进了屋，就闻到一股酒臭味，李海默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躺在床上，T恤蹭的露出了整块肚皮和一点胸肌，白生生的。林昊远默默的坐在床边，还是有点傻愣愣的，灵魂和身体已经暂时分开。
李海默半天没听他吭气，觉得有点不对，勉强睁开一边眼睛，看了下他。
“你怎么啦？魂不守舍的。”睁开一只眼睛就快要了他的命，他呻吟了一下。
林昊远被他那声呻吟给惊醒，离体的魂魄才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扭过头去，看着李海默痛苦的脸，捏了捏床单“我听到了，等我高考后他们就离婚。”
“他们不要我了。”
“你不是早就想到了？怎么今天这样了？”李海默揉着脑袋，半坐起来，看他不回话，撇了撇嘴，“也是，自己猜的和亲耳听到还是不一样的。”
“你怎么想啊？”
林昊远苦笑一下，“这世上没人在乎我怎么想吧？”
“那就那么苦情了？拍戏呢？说说，咋想的。”李海默知道他难过，他自己有个好父母，这种事无法感同身受，不过也有个词叫共情能力，这方面，他还算擅长。
“就不破不立吧！”林昊远抬起头，长长得呼了口气，露出自己的大黑眼圈。
“行吧！你这也快18了，没事，还有哥呢。”李海默觉得他能有积极的想法挺好，但是那黑眼圈实在刺眼，本来就瘦，挂着黑眼圈就跟个骷髅似的。“你一晚没睡？”
“睡了俩小时”
“鞋脱了，上来，睡会儿”李海默揉揉脑袋，觉得自己像是在养儿子，“我头疼，思考不了太复杂的问题，咱睡醒了再说。”然后一把拉倒了林昊远，把混着酒臭味的被子扔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