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默又摸摸床上少年的额头，真烫，这会独自一人，脸上忧愁的表情就再也隐瞒不住了。
床上的少年人脸色苍白，床头悬挂的液体一点点的流进他的身体，他睡的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窗口照进来的阳光刚巧打在李海默的身上，照的他身体暖烘烘的。他对着瘦弱的少年突然起了一股莫名的怜惜情绪，又心疼，又怜爱。手指颤了颤便轻轻的按在少年的眉间，把褶皱都推开。
别皱眉啊，不好看。脑袋里窜出来的想法让李海默觉得莫名其妙。他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哪里还残留着少年额头的灼热。
“养儿子上瘾啊？”李海默咕哝了一句，收敛了心神。
送饭的孩子们回来的时候，林昊远也醒了。打了吊瓶，精神好了很多，热度也退下去了不少。醒来就看到李海默，他以为自己烧糊涂了，产生了幻觉。
直到李海默交代同学给他请几天假才反应过来这人是真的，他扬着眉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李海默送走孩子们，端起饭碗给他喂粥，手上稳稳当当，嘴巴里依然没有半句好听的“你是不是傻？发烧了不知道去医院？还能上课上晕过去？你说你晕也当堂晕啊！老师都走了才晕算几个意思？”
林昊远被塞了一口粥，说不出话来。
李海默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的唠叨“你昨天不还挺牛掰的夜跑呢？我还以为几个月没见变小牛犊了，没想到啊！枉费我对你还有那么点期待了。”
林昊远一愣，冲口而出“你期待什么？”嘴巴里的碎米跟着话音喷出来，溅到了李海默递过来喂食的手上。
“你脏不脏？食不言寝不语听说过没？好好吃饭！”李海默嘴上嫌弃，却并没有急着擦手，稳稳的又把一勺粥塞进林昊远嘴里。“期待？期待你能照顾好自己，长成结实的大男人啊！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啥时候才能长点肉？”
“把我电话给你同学老师都留一份，幸亏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了，不然他们连我都找不着。”李海默没说让他留父母电话的事，少年的心情他懂，少年人的自尊心他也懂。
李海默的着急情绪好像这会儿才发泄出来，喂饭的速度一勺比一勺快，林昊远应接不暇，趁着吞完一口的空挡一把抢过勺子，“我自己来！”碎米又喷出几粒。
李海默气笑了“你脏不脏啊？”质问的尾音都带了笑意。
少年也抿着嘴笑起来，带着点不好意思。
李海默找了张纸擦手，顺便又拽出一张擦了擦林昊远的嘴边，哪里沾了一粒米。
“一会儿打完针就跟我回家吧。医生说回家按时吃药就行，重点是好好休息。你在学校也没人照顾，我还有几天年假没休，最近也不忙刚好休了，不然过期作废。”
“你看什么看，好好吃饭，一会儿先跟我去趟公司，我还有点活没干完。”
李海默自顾自的下了命令，不再理会林昊远，给领导打电话请假去了。他并没有发现背后脸色苍白的少年看他的眼神，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发现，这跟他曾经描述过的“冒的泡泡都是红色心心”如此相符。
第12章
11月底的天气，寒潮未至，阳光洒下来依然带着微薄的暖意。
林昊远打完针，带着李海默回宿舍。他只穿了件黑色的短大衣，双肩包被李海默抢过去拿着，整个人更显得瘦弱。
林昊远的书桌和床铺都收拾的整齐干净。李海默啧啧的称赞了几句，让他继续保持。
参观完住宿环境，他也不让林昊远动手，问清了那些要带走后，迅速的打包了一兜脏衣服和课本。临出门又问少年的围巾在哪。
林昊远虚弱的笑笑“没有围巾。又不是小姑娘！”
李海默哼了一声，“我没看出来你比小姑娘强在那？围着我的。”他取下脖子上的羊毛围巾，不顾少年的抗拒，给林昊远脖子上饶了两圈。
少年的脸埋在松软的灰色围巾里，略长的头发稍稍遮住了眉眼，整个人都显得柔软而干净。
“挺好看，送你了。”李海默又帮他理了下围巾边角，“走吧。”
李海默带着林昊远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他找了把椅子，让林昊远坐旁边休息，就开始忙起来。
他的邮箱里堆了好几封邮件。他回复邮件的空档，张千峰凑过来问他：“你中午干嘛去了？怎么还带了个小帅哥回来？”
李海默顾不上看他“这是住我对门的小朋友，高烧晕过去了，我去学校给他领回来的。”说完又踢了下林昊远的脚，“喊张哥，一会我忙起来有啥事你找他，别客气。”
“张哥好。”林昊远乖巧的喊人，他的嗓子已经开始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