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曹善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她敛眉低目,古怪地打量了阿檀几眼:“你一向与我不对付,怎么今天讲话这么动听,吃错药了?”
“我哪里敢同曹姨不对付,我对曹姨,那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曹姨,这天也晚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先回家了。”
“等会儿,死丫头,急着走什么?我还有笔买卖要跟你谈呢!”
“曹姨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会做什么买卖?”
曹善眉从手提袋里掏出张纸片,妩媚笑笑,两指捻住一角扇了扇:“这买卖,你肯定会做的。”
阿檀脸色微变,伸手过来想夺走名片,谁知曹善眉早预料到般,抢先收回手去。
“想抢啊?门都没有!”
阿檀悻悻收回手,同曹善眉虚与委蛇:“哪有?我就是想看看,看看曹姨手指里夹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刚刚路口,有个开轿车的大老板给我的,他还给我看了张相片,说要寻相片上人的下落,要是有线索提供,还要给我多多的酬金呢,我一看那相片,哎呦,竟然和你这死丫头一模一样,巧了不是?”
和曹善眉纠缠,阿檀感觉偏头痛,但她只能硬着头皮:“曹姨,您肯定是认错了。”
“不会错的,我眼神尖着,就是和你一模一样。”她说着凑近了些,神秘兮兮问,“你在外头得罪人了?”
“我能得罪谁?”
“还是得罪的大人物?让我看看——”曹善眉将那金箔名片上的文字念出声来,“长沙商会会长,林、林……”
她读到这里卡了壳,拿过名片凑近问阿檀:“这个字念什么?”
阿檀眼疾手快抢过就跑,曹善眉在她身后歇斯底里:“死丫头,杀千刀的,下次别让我逮住你!”
张牙舞爪完,阿檀已然没了影,曹善眉嗔了声,收回目光,摆着腰肢上楼梯。
阿檀将名片撕碎,手一扬,纸屑洒向天空,阿檀潇潇洒洒回了家。
翌日一早,她刚来警察厅,童叔友便凑过来,他言语很兴奋:“阿檀,我听说,谢家那起案子是你破的啊?”
阿檀眸子一转,忙否认:“谁造谣的?谁!瞎说,这案子是警长破的,我顶多算是协助。”
“你说警长造谣?”
“啊?”阿檀一头雾水,伸手指了指办公室,确认道,“周警长说的?”
“是呀,他说还要向厅里申请,嘉奖你呢,还让我等你到,就通知你去他办公室。”
阿檀倒吸了口气,想起昨晚两人医院相遇以及中山路上周钦之的话,一时之间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檀狐疑着,伸手叩响了周钦之办公室的门,紧接着,里面传来他的一声“请进”。
她站门口搓着手,笑容里的试探快溢出来:“您找我有事?”
“有事。”周钦之慵懒靠在椅背,伸手叩响桌面。
“站那么远做什么?走近些说话。”
阿檀往前挪了几步,小心翼翼问:“警长,中东旅社楼台上的茶水喝得还舒心吗?”
“还不错。”周钦之双手交握放于桌上凝视她,眸底似有迷雾,“谢家这起案子,你算头功,说,想要什么嘉奖?”
周钦之这头的话还没完,那头,阿檀就急匆匆说出声:“加薪!警长,我想加薪!”
她笑得真挚而热烈,那双灵动的丹凤眼里满是期待。
周钦之冷嗤一声:“你就这么点出息?”
阿檀伶牙俐齿:“哎,警长,出息那玩意儿又不能吃又不能买的,我要它做什么?您给我加点薪水,我这下班了回家,路过菜市场,还能捎回去两斤猪肉,对我来说,才是要紧的。”
周钦之沉默片刻,最终爽快同意:“好,给你加薪。”
“谢谢警长。”她指指门外,“警长,这警察厅里要是没什么事,我去义庄上给我祖父帮帮忙?上个月我祖父殓了具无主尸,这几天有陆续有苦主家属来认尸,我怕他一人忙活不来。”
“你等下。”
“警长还有什么事?”
“你既在日本学的法医学,想必对于日本犯罪侦查制度也颇为了解,在你看来,我们警察厅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警长想听真话还是奉承话?”
“如果想听奉承话,就不必特地叫你过来了。”
阿檀打了个响指:“很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不足之处简直是不胜枚举!”
周钦之来了兴致,他坐直身体,视线定格在阿檀身上:“展开说说。”
第二十五章
“首先便是法医实验室, 据我所知,厅里原是有实验室的,之前也有聘请过专业法医, 我外祖父只是协助,但是几年前那位郝警长不知道用什么原因将实验室撤了,我外祖父便只能搬去义庄验尸了,实验室非常重要,刑案侦破讲究实际证据,没有实验室,不仅影响尸体检验, 甚至指纹鉴定、笔记检验以及枪弹鉴定等工作都没法开展, 真不明白这郝警长为什么要撤掉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