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元棋一噎, 为自己母亲三句不离给他找对象的言论感到疯狂。
他苦笑道:“妈,您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啊。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得了,晚上见她的时候可千万别说。”
“放心吧,妈不会乱说话的。”
安静片刻,曹淑娇又问:“——对了,你跟小朱之间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
好到吃了顿饭以后就没再联系过。
“那就行,得常跟人家联系,关系是需要培养的,你也得主动。”
“这个您别担心,我有数。”
也不知曹淑娇忽然联想到了什么,满眼忧愁。
“我们真的要搬去鹭城吗?”她有些犹豫地问。
骆元棋顿了一顿,温声开口:“您不想走吗?”
她笑笑,心里感慨万千,嘴上却只是说:“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妈从来没离开过这里。”
“有我陪着您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你陪,你还要工作呢,不要被妈妈束缚住了。”
在曹淑娇心里,骆元棋就是她的一切,她做的任何事都是以他为出发点。
她可以错过自己的青春,无微不至地呵护他。
也可以放弃自己的自由,成全他的自由。
在她眼里,他是她这一生最完美的作品,她的人生价值皆附着于他身上。
“不管怎么样,您现在这边住段时间,住不习惯我们再说,好吗?”
这是骆元棋沉思良久得到的方案。
一个人去一个新的城市,短时间内总会产生一定的不适应。
他刚到伦敦时也是如此。
曹淑娇拍了拍他的手。
“好。”
*
贺遥本以为去中山街吃顿饭应付一下苏雨时的盛情邀约,这事儿就算完了。
可没想到吃完不久,他被她带去了孙逐的公司。
孙逐是鹭城本地人,因为家里有点小钱,毕业后得到父母的支持直接创业。
目前,他在经营一家医疗机器人领域的科技公司,苏雨时跟他一起经营。据苏雨时的描述来看,他挺有生意头脑,公司在业内算是小有名气的了。
奥迪A6L内,苏雨时坐在驾驶座上,车窗半开,阳光洒在她白皙颈部,暗红的裙子被照出几分透亮。
贺遥却丝毫不注意这道风景,偏着头盯向窗外看。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喉结微微凸起,不经意间总会带给人别样的性感。
苏雨时对他的打量不加掩饰,视线炙热,他却像没察觉似的。
比起大学时期的清瘦,贺遥其实壮了点,浑身有股成熟男人身上该有的沉稳。
即便头发剃短了不少,眼里的坚毅却从不曾改变。
苏雨时一直觉得他像潭老水,静的时候温如薄絮,动的时候惊涛骇浪。
一不小心,便把她搅了个翻天覆地。
他一直沉默不语,车内的气氛太过安静,安静过头了便是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苏雨时伸出手在车载显示屏上点了几下,音箱内顿时悠悠扬扬地响起一首慢节奏的英文歌,很有情调。
“你怎么还是这么闷,跟我在一起就没话说?”苏雨时半开玩笑道。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车内镜,刚补上的口红很完美地丰润了她的唇形。
孙逐说,这个色号叫斩男色。
没有男人不心动。
苏雨时问他,贺遥会心动吗?
孙逐拍拍胸脯,跟她保证,贺遥也是男人。
“不是没话说,我是在想,你俩今天主动邀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贺遥的说话声打断她的思绪。
“确实有所企图。”苏雨时大方承认。
“说来听听?”
“这不是竹荪想跟你炫耀他的公司嘛,让你看看他跟你打下的江山。”
“给我打的?这是请我就地入职,稳坐CEO的意思?”
“百分百是。”
贺遥低低一笑,满是怀疑。
“他有那么大方?”
“你要是留下来的话,他会的。”
她的语气是突如其来的认真。
贺遥没说话,倚在座椅靠背上,顺口说了一句:“裙子不错,哪儿买的。”
苏雨时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
“商业街。”
不知是感慨还是怀念,贺遥默了默,把车窗打开一些。
大风把他的衬衫领子吹翻。
“祝在都不怎么穿裙子的。”
他的声音在风里飘忽,像尘灰坠子,让苏雨时无端心头烦闷困扰。
“我听人说你俩闹别扭分手了。”
她向他瞥了几眼,状若不经意地提起。
“听谁说的。”听不出喜怒。
“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八卦,我可不能透露情报员。”
贺遥看了她一眼,表情很淡。
“嗯,是分了。”
听到他亲口承认,苏雨时内心的情绪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复杂的。说开心算不上,说不开心更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