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中午打的，人是下午到的。在来之前，祝在被迫把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打扫了一遍。
杨妈的原话：“要来客人，那你还不赶紧打扫，你房间、你爸房间都得扫。”
除了在吃冷的这件事上祝在会偷偷忤逆一下杨妈，其他事情她基本不反抗。她拿着扫把进房间的时候，祝好也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小手拿过祝在手里的扫把，祝好兴奋地望着她：“麻麻，宝宝帮你！”
“这里脏哦。”
“宝宝不怕。”
祝在不放心她拿着根长杆扫把，还是找了块干净的帕子给她。
“你拿这个帮妈妈擦擦小桌子就好了，可以吗宝宝？”
“嗯！”
小家伙很乖，也不去干别的，就爱小步小步跟在她边上。祝在牵着她的手，看她认真地帮祝正清擦床头柜，忍不住失笑。
“嘶啦——”
突然的脆响，祝在顿感不妙，抬头看，祝好正拿着一本撕烂的书，刚才给她的小帕子早扔地上了。
四目相对，祝好感受到浓重火药味，瑟缩一下，怯生生地把手里的书扔地上。
“麻麻……”
祝在没说话，冷着脸走过去把地上的书捡起来。这是本叫做《Frankenstein》的英文小说，书页老旧，被翻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即便祝在没有刻意注意它，片刻前余光里也曾掠过它的影子，它理应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能被翻阅成这副模样，这本书一定对祝正清来说有着重要意义。
祝在压抑住心里的怒气，冷声问祝好：“为什么要撕书？”
“……”
眨眨眼睛，她就是不说话，但脸上的神情有些松动。
对于世界的一切，她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概念，但至少从祝在的表情和声音上可以感知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让她生气了。
“不说话是吗？”
祝在拿着书就要转头抛弃她走掉，祝好连忙皱起小脸，呜咽了一声，踩着碎步抓住她的手，十分焦急。
“麻麻……”
“为什么要撕外公的书？”
她撅起嘴，声音细如蚊蝇，“好玩……”
“好玩？”
“嗯。”
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很大方承认自己是为了好玩。
也没跟她置气，祝在只是伸手把她头上的小花蝴蝶结夹子抢了过来，转手别自己脑袋上了。
祝好一呆，要伸手抢回来。祝在却往后退了一步，不让。
又接连尝试了一下，她怎么都够不到祝在身上去，跺跺脚，嘴一翘，开始撒娇大法。
“麻麻，那系我的，小花福蝶蝶！”
“我知道。”
“还给我嘛，麻麻！”
“不，妈妈觉得好玩，不想给你了。”
说完她也不管她，自顾自地找到胶带把被撕坏的内页贴好。
背后是祝好又急又气的嘤嘤哭声。
对待不听话的熊孩子，祝好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她给她哭，哭够了再说。
谁小时候没哭过，她可以哭得比她还凶。
索性她还小，破坏力没有想象中的强，纸页只是撕坏了一角，拿胶带就能黏住。
祝好坐地上呜呜地抽泣，祝在就坐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将祝正清的书复原。
合上书的时候，扉页上一句手写的英文吸引了祝在的注意——
I have more love in my heart than you can imagine.
（我的内心深处有你无法想象的爱）
钢笔写就，落笔潇洒有力，让祝在觉得有几分眼熟。
“麻麻！”
祝好带着哭腔喊她，祝在侧过头，表情淡然从容，不疾不徐，也不说话。
“呜呜！”祝好站起身，小跑到她旁边，绞着手指难为情地抽泣：“宝宝呜呜，对不起嘛！”
“知道自己错了？”
“嗯！”
“以后还乱拿别人东西吗？”
“不拿拿。”
把头上的蝴蝶夹取下来给她，祝在又摸了摸她的头，“你今天生日呢，两岁的宝宝了，应该知道一个道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知道吗？”
“鸡到喏！”
“知错就改，真乖。”
“麻麻亲亲！”
祝在往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立马害羞地蹭了蹭她的肩膀。
“麻麻，宝宝想，叔叔爸爸！”
能提到这个称呼，祝在只觉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小孩子的记性也没那么差。
勾勾她的小手，祝在若有所思：“你想叔叔爸爸了？”
“嗯嗯！”
“想让他给你过生日？”
“嗯！”
“他有工作，今天不会过来。”
听到这么说，祝好表情立马失落了不少，撅着小嘴不再说话。
祝在捏了捏她的脸，恨恨道：“这就不开心了？”
“妈妈开心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