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得太快, 令人没有丝毫的缓冲时间。
祝在刚想大喊救命,却被他捂住了嘴。在巨大的体型差别下,她根本无法动弹。
骆元棋瞳孔瞪大, 愤怒地看着奥托:“他妈的!住手!”
他好不容易挣脱开,一拳打在身旁男人身上, 刚要冲出去找祝在,后背却被另一个男人用钢管狠狠砸下。
“砰!”
身后的人桀桀怪笑, “臭小子!叫你别动。”
因为疼痛,骆元棋的动作慢了半拍, 刚要追到祝在身边的时候又被拉了回来。
他眼看着她被男人掐着脖子抵到车窗上, 因为剧烈的疼痛,眼眶呈现不自然的红, 光洁的额头上青筋凸起。
高大壮硕的奥托站在她面前,就像一棵被台风吹倒的老树压倒她。
骆元棋往前扑, 目眦欲裂, 心中又疼又酸。强烈的愤怒让他短暂忽略了背后的痛感。他试图向她奔过去,却一直被人拽紧袖子往里拉。
他瞪着旁边的人:“你们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却毫无作用。
砰——砰——
心跳的声音, 格外清晰。
祝在只感觉空气都在慢慢变得稀薄。指甲拼命扣弄着奥拓的手臂,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铁丝一样禁锢着她。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祝在只觉奥托像一条巨蟒,要生生勒死她。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很多设想涌出,记忆走马灯一样闪过。
假如她死了,祝好怎么办?祝正清怎么办?
贺遥——怎么办?
她的目光转到对面昏黄的小酒馆,视线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她却清楚得记得那里离她不远,不过几十来步。
里面的歌声此起彼伏,声音很大,没有人注意外面的世界。如此又冷又黑的天,也没有人会从里面出来。
祝在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惊,也从未想过生命会这样,像株听天由命的蒲公英。
活着竟然是份难得的幸运。
她不能服输。
她也从来不信命。
奥托在她眼里已经模糊得像一团浓云。
祝在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音:“你想得到什么?”
雪花夹杂着雨水飘落,汗水却涔涔地从她额前滑过。
奥托像折磨玩具一样,手里的劲加大又减弱,目光玩味地看着她痛苦的表情。
“亲爱的女士,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祝在目光锐利,哑着嗓音告诉他。
“如果我死了,照片你也得不到。”
奥托不为所动,笑嘻嘻地看着她。
“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照片也会没了。”
“不。”祝在铆足了力气,一口咬上他的手掌,牙齿间都渐渐染上一层铁锈味,“我死了,我的同伴会继续把照片发布出去,全世界的人都会看到。”
她的声音含糊,冰冷的眼神宛若一道利刃刺进奥托心里。
奥托吃痛,挣扎着放开手。
看着手上冒着血的齿印,他没有恼怒,而是颇为欣赏地看着她:“你很聪明。”
“东西在我这!”骆元棋大声对奥托说,“我可以给你,但是有条件。”
奥托朝他看去,他身影清攫,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他朝手下做了个手势,其余两个人立刻松开抓着他的手。
相机卡不在他那里,祝在怎会不知道。
她诧异地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迟疑。他的目光却十分平和,沉稳如水,仿佛在告诉她不要害怕。
“把她放了。”
他慢慢走过来,看着奥托,目光毫不畏惧。这是他的唯一条件,对奥托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奥托不动,看他像在看不知死活的蝼蚁。
“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跟我谈条件?”
骆元棋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有力量。
“我们是中国人,你杀了我们会适得其反。尤其是你那些秘密,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奥托被他说中心思,表情微冷。他松开掐着祝在脖颈的手,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推向骆元棋。
祝在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头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好在骆元棋连忙接住了她。
“还好吗?”骆元棋问她,声音不小,是奥托刚好听得到的程度。
他本想说中文,但用奥托听不懂的语言,必定会让他生疑。
“我没事。”祝在声音沙哑,情绪却显得比他想象中的稳定。
她知道奥托只是威胁,不敢太过分。
见她这样,骆元棋心下稍稍放心。
“你怎么样?”她问。
“我没事。”骆元棋话音一顿,瞥了眼周围,忽然拍拍她的肩膀,力道异常的重,“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他注视着她,镜片下的眼睛漆黑一片,黑得让人心惊,就像即将生离死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