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我祖母以前就是被一个像你这样说话的该死的英国佬骗了感情。”
她的声音抑扬顿挫,阿莫斯听得一滞,沉默地看了她两秒。
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觉得还是得为自己正名。
“我很听抱歉听见这个消息,不过我想说不是每个英国人都跟那个男人一样。至少我——不会欺骗你祖母的感情。”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金发女子看他简直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阿莫斯点点头,“我觉得我应该是有一些幽默天赋的。”
“Who-cares?”她直接扭过头去看窗外。
这还是阿莫斯第一次在搭讪时遇到这种局面。
他咳了两声,干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你喜欢什么名字?”阿莫斯突然问她。
“我?”金发女子一顿,不解的看向他:“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帮你取一个,你觉得呢?”他笑得春光灿烂,“但是我觉得,很有必要遵循一下你的意见。”
“……”
和他目光对视,金发女子似乎有些受不了他执着的眼神,长吁了一口气。
“我叫Lia。”
“Lia,这是个很独特的名字。”
“是吗?据说冰岛有四百多人叫这名。”
“……”
短暂沉默后,阿莫斯又问:“你是冰岛人?”
“是的,实际上我是冰岛本地的导游。”
“哦,这样啊,那你是要去伊萨菲厄泽工作吗?”
莉莉娅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多了?我感觉到很冒犯。”
“抱歉,”阿莫斯摆手,状作抱歉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问你需要带团吗?正好我和我的几个朋友来这边,对这边都还不太熟悉,还想请你有偿做个向导。”
闻言莉莉娅一怔,眼里的光都好似变得透亮了些。
她垂了垂眸,语气轻柔不少:“正好今天我有空,不过我的收费可不便宜。”
阿莫斯莞尔一笑,语气云淡风轻。
“Who-cares?”
*
洗漱好后,祝在直接下楼找骆元棋,但是楼下只有一些国外顾客在大厅就餐,没有骆元棋的身影。
祝在皱眉,拿手机刚准备给他打电话,就见他穿着一件灰色长风衣从门外走来。
她诧异地看着他:“起这么早,去哪儿了?”
“我担心阿莫斯没有住的地方,在附近转了一圈,刚好找到一家中午有退宿的。”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双眼下有淡淡的灰青色。
祝在眼神微凝:“昨天没睡好,着凉了?”
“就嗓子有点疼,其他的都还好,可能是毛毯太薄了。”
这边夏季虽然不需要供暖,可昨天他就盖了一层毛毯在身上,单独睡沙发多多少少有点冷。
祝在心底有些内疚,“我待会儿再去外面看一看,争取再给你找一间房。”
“不碍事的,我们拍完早点走就行。”
因为北大西洋暖流的原因,冰岛虽然在北极圈附近,却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温暖一些。
这边地广人稀,民宿和酒店都是比较少的。祝在跟骆元棋简单收拾了一下,把早饭吃了,先去租车点租了辆四驱车。
西峡湾位于整个欧洲的最西处,这里有冰川,海洋,山脉,天气千变万化。
阳光被云层遮住,剧烈的风狂躁地跑着,祝在刚走出门便冷得直哆嗦。
感受到身边的人冷得发抖,骆元棋下意识朝她领口看去。衣链没拉紧,隐约能看到她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圆领卫衣。
“你就穿了两件衣服?”
祝在默了默,“我也不知道外面风这么大。”
“怪我,刚才回去也没给你说。”
他停住脚步,将脖子上的亚麻色方格围巾取下来,递给祝在。
“先把我的围巾围上吧,挡挡风。”
看着他手里的围巾,祝在神情有些恍惚。
虽然鹭城一年四季的平均温度都算是比较温暖的,但冬天里风大的时候,冷起来还是会穿棉衣和外套。
祝在偶尔穿得少,贺遥见了就会把他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不由分说地套在她脖子上。
拦都拦不住。
“我就不戴了,待会儿回民宿我再多穿一件吧。”祝在朝他笑笑,婉拒道。
骆元棋的手一顿,点了点头,又将围巾系回自己颈间。
租完车,趁着等阿莫斯的空档,两人开着车在附近逛了几圈,熟悉了一下周围的路况。
疏落的房子一路间隙分布,雪山微微压下来,白色尖顶像是溢出的奶油。在绿茵遍地的草岸上,不知名的紫色野花于风中摇曳,清淡花香像是自然谱的一首悠扬鸣奏曲,渐渐飘远。
车窗外,阳光又从云层里露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