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贺遥伸手拭了拭她的眼角，把手指上的眼泪给她看，“还说没有？”
她望着他指尖的一滴晶莹，怔了怔，扭过头去。
“那是风大。”
贺遥松开揽着她腰的手，“那风大就先回家吧。”
腰间的热手乍一离开，竟让祝在平白生出一丝不习惯。
他的半张脸藏在夜里，半张映在灯光下。
祝在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
两个明明性格对立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又出奇的相似。
一个像天上的月亮，一个像水里的月亮。
相隔远得很，却又像得很。
他能为什么不高兴？
想着想着，祝在心底有了几分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愉快。
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大方的人，看到贺遥不高兴，她就很高兴，即便她的内心深处还有着点连自己都能隐瞒的痛觉。
“心情不好？”她问。
“没有啊。”贺遥一滞，“为什么这样说？”
祝在忍不住咧了咧嘴笑，但是没有声音。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寓言故事？从前有一只鸭子，它的嘴很硬，有一天它遇到了一只比它嘴还硬的鸭子。最后这两只鸭子要比一比谁的嘴更硬，就用嘴巴去创对方。”
“……”
“你猜最后战绩如何？”
“创死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最后那两只鸭子身上都是对方嘴硬留下来的伤而已。”
贺遥默了默，“我还没听过这样的寓言故事。”
“我编的，你当然没听过。”
她笑得很开心。
贺遥低头，紧皱的眉头下，一双清目沉凝。
“你想影射我什么？”
“您这么聪明，中心思想提炼不出来？”
“说话别阴阳怪气。”
“那你脑子最好也少瞎想点。”
“我瞎想什么了？”
“你自己清楚。”
贺遥一滞，脑子很快反应过来。
“刚刚那个孩子不是你生的？”
“……”
“也对，它见了谁都喊爸爸妈妈，还叫过我——”
话语戛然而止，贺遥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祝在。
那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祝在后背却泛起了丝丝凉意。
贺遥张了张嘴。
“你……”
祝在连忙伸手，捂住他呼之欲出的话。
她偏过头去，压住心里因没做好任何打算而升起的紧张。
“我先回家了。”
祝在放下手转身便走，贺遥愣了两秒，快步追上她的步伐。
“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他擎住她的手，目光咄咄逼人，“孩子是我的？”
祝在沉默两秒，笑了，“你觉得呢？可能吗？”
第51章
等祝在回到家的时候, 骆元棋已经站厨房做饭了。至于杨妈，平时忙上忙下，此时却坐在沙发上跟祝好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祝在的身影, 祝好显然很高兴, 大叫了一声妈妈。
祝在忙过去抱了抱她，随即转头看了眼厨房里的骆元棋。
刚想问杨妈他什么时候带着祝好回来的, 杨妈却抢先一步开启了教育模式。
“我说祝在啊, 你看你同事明明是来做客的, 你还让人家下厨。要不是你孩子在这我脱不开身，我早上去帮忙了！”
“没事, 这是他欠我的。”对此祝在毫不客气，眉毛微扬，“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还能怎么说, 就说是你同事呗，然后你邀他来这给你做顿饭吃。”杨妈边给祝好嘴里塞了一个小草莓, 边说，“照我说, 人家欠你这人情也不大，房子还是我给他找的呢, 你都没点要去帮忙的意思？”
“是是是, 我这就去帮他。”
“还用得着你帮吗？饭都做了半个多小时了，我瞅着还有俩菜就能收工了。”
“那就给他做去吧, 不然厨房太挤了。待会儿我给他当粗使丫头盛饭夹菜，有诚意吧？”祝在干脆一屁股坐沙发上, 在果篮里拿了个砂糖橘开剥。
“净会耍嘴皮子！”
“跟您学的。”
杨妈斜睨了她一眼, “你在外边跟贺遥聊了什么？”
闻言，祝在剥橘子的手一偏, 橘皮爆出的汁水顿时往眼睛飞溅。她闭眼慢了半拍，没躲过，眨了几下，辣得眼泪花直往外抖。
她拿手背拭了拭眼皮，好受了点才说话。
“您怎么知道是贺遥？”
“小骆说是个很高的年轻人，看着应该有一米九了，还说拿着一袋菜，像是咱们邻居。”
祝在轻啧一声，“他还真会察言观色，不做侦探可惜了。”
“我也挺会察言观色的。”杨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自顾自地说，“小情侣之间闹别扭很常见，但是有问题得趁早解决，一味逃避可不是事。”
“谁跟他小情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