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白继续往胡同那走,顺便推了他一把,说着:“你去喊人,就说那边的胡同里要死人了,说得越夸张越好,多叫点身子壮的来。”
对面人那么多,他可不觉得自己能以一敌十。
王栩文吓得不行,以为他说得是真的,跌跌撞撞地跑到路边叫人,沈郁白就先去了胡同里,站在大门口,架着手慢条斯理地发出一声“哇哦”。
“好热闹啊。”
围成一圈的人转眼看过来,看了他一下,调笑着:“来了个装逼的。”
趁大家看沈郁白的功夫,林杳挣开擒住她的手,扯着那个人的头发往墙上摔,然后往前跌了几步,有人指挥着:“靠,把人拉回来,还没教训完呢。”
沈郁白先一步伸了手,两手搭在林杳的肩膀上,手温很凉。
他把人往后拉了拉,顺便抬腿把冲上来的那个人给蹬开,林杳站在他的影子里,低头看了眼自己膝盖上的伤。
他看起来精瘦,力气还挺大,被踹的那个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哼唧了几声,又扶着墙爬了起来。
林杳扯开自己嘴里塞的布,重重咳嗽了几声,抬头就看见对面的人都冲了过来。
她体力有点不支,还喘着气:“跟你没关系,你快走吧,你连我都打不过。”
沈郁白冷嘲着:“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他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跑,期间沈郁白被其中一个人抓住了肩膀,他又一拳把人挥开。
跑到胡同外以后,王栩文才领着一拨人过来,大家都举着手机录像,还带了铁锹什么的,里面那伙人下意识捂着脸,叫骂着:“拍什么拍!”
两人跑到人群中间,沈郁白松开她,他出了层薄汗,用手指插进头发里把额前的发撩开,眉还蹙着,说话语气不善:“说你是‘救世主’还真以为在夸你了?”
林杳没反驳,低着眼没说话,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倔劲儿。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个人来挨打。
其实就算沈郁白不来,她也让李佳丽叫人来了。
被撩上去的头发垂了下来,沈郁白又抓了一遍,沉默几秒后又扯开唇角低低念着:“我还真是你的哈巴狗不成?”
说着不会因为她就改变自己。
不还是变了吗。
说话声音小,还含糊不清的,林杳什么也没听见。
沈郁白觉得烦,转身就走,说话语气倨傲又冷淡:“随你的便。”
林杳的膝盖肿起来一大块,青紫一片,她勉强能站着,边上的人过来查看她的情况,忍不住惊呼:“这得去医院吧,路都走不了了吧?”
李佳丽站在人群外面,一直哭,然后进来扶着林杳的胳膊,一直小声道歉,重复说着“对不起”。
沈郁白往前走了几步就没走了,他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了鼓,少年低头解开了袖子上的扣子,把袖口往上翻。
林杳没看她,只是对她说:“你要是不想再被人欺负,就自强一点,什么都靠别人,自己站都站不起来的话,谁都能欺负你。”
她往前走了几步,疼得紧紧咬住牙,嗓子还哑着:“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之前是出于好心才帮你,没义务当你的专属保镖。”
林杳实在站不住了,要往下倒,沈郁白用胳膊挡住她,把她背了起来,脸还冷着,唇角下撇。
“林杳,回去记着给我打欠条。”
“你这么不想欠别人东西,那所有的恩与债,我们从现在开始,都一点一点计算清楚。”
第23章 黑月光
医院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医生给林杳把破皮的伤口消了毒,用纱布包好,沈郁白就抱臂靠在一边, 看了看时间, 却也没出声催促。
她的腿还不太能使得上劲儿,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段时间里沈郁白接了几个电话, 是警察来联系他们做笔录的,闹事的人也都被揪到警察局了。
万茜也打了电话问他们为什么还没回家,沈郁白回头看了她一眼,林杳冲他摇摇头,他一耷眼, 撒谎瞒了过去。
林杳这个人爱逞强, 知道沈家父母在担心以后, 就扶着墙站起来, 说自己可以走了,沈郁白看看她,根本没信她的话,捞着她一只胳膊把人扶下了楼。
他的摩托车还停在楼下,少年系好头盔带子,两手搭上车把,冲后座的林杳说:“先得去一趟警局。”
林杳费劲地坐上去,沉默了几秒才问:“你为什么帮我撒谎?”
“不只帮了这件事吧?”
医院门口没什么人了,只亮着几盏灯,少年的声音混杂着树叶的沙沙声, 像奏了一首乐曲。
空气是凉的,沈郁白的衣角也是, 林杳的腿不敢使劲,只好用手抓着他的衣服来稳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