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带她去的那家小餐馆门面不大,里面没有几个客人,只有老板娘在店里看着,一大一小还在做戏:“呦,找到冤大头了,那就付钱吧。”
最里面坐了几个假装吃面的男人,视线却频频往林杳身上瞄,她心中了然,拿出手机装成一副准备扫钱的样子,隐晦地跟小张传递消息:“店里生意挺好啊。”
是对方人很多的意思,就她和小张两个人应该是抓不住这些人的。
“改明我叫几个朋友来光顾一下您的生意啊。”林杳边走边说,期望小张能快点联系局里,再找几个人来。
小张沉沉说着:“我知道了。”
老板娘靠在柜台旁边,点了点木柜子上挂着的一个贴着二维码的牌子,不经意道:“扫这里就行。”
林杳只能继续往前走,走到那群男人的桌子边上,把手机摄像头对准挂牌上的二维码,她的余光却落在那群男人身上,带她过来的那个小孩子已经跑走了。
老板娘瞄了她一眼,往旁边吐了一口瓜子壳,桌子边上的几个男的就猛地一下站起来,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林杳趁乱跟小张说:“……注意定位,跟上。”
她的声音掩在毛巾后面,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小张听清了没,耳机就被他们拿掉了,手机也被夺了,毛巾上沾的药很猛,林杳强撑了几秒,摁了钥匙串上的那个熊猫挂件。
留着这个挂件本来只是当个纪念,没想到真的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她干脆将计就计,如果被这伙人带回窝里的话,就能直接破获老巢。
虽然危险了点,但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
林杳被捆上了手脚,嘴也用胶布贴了起来,被这群人扛到了一辆小型冷冻车上,运送生鲜的那种,只不过后面的冷冻室没开冷气,乌泱泱的全是跟她一样被骗来这里的人,估摸着有将近二十个。
她的眼皮有些撑不住,倒在车里昏了过去。
这车开得不稳,晃晃悠悠的,林杳的头一下子撞到车壁上,被旁边的人护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晚上,车里也黑漆漆的,没有一扇窗户,只从门缝里透进来一线光亮,照在林杳脚边。
她挣了挣手上的绳子,绑得很紧,完全挣不开,林杳又挣扎了几下,鼻尖沁出汗来。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妇女用胳膊撞了撞她,然后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做无用功了。
林杳努力蹭着车壁坐起来,结果整个车侧移了一下,她又往后倒,后脑勺猛砸在车壁上,晕了一瞬。
她缓了很久,手指往自己的口袋去摸,口袋里倒是都被他们掏空了,但是幸好挂在腰带上的钥匙和那个熊猫头挂件都还在,林杳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定位没消失,小张他们就还能跟过来。
晚上的时候坐在车头的几个主犯叼着烟给她们送了饭,就丢了几个干馍馍在地上,然后很不耐烦地给她们把嘴上的胶带撕掉,有个女人嘴上的胶带一被撕就开始大声哭叫,被扇了几个耳光,匍匐在地上,头发糊了一脸,边上的人看着都不敢出声了,瑟缩在一边,还有几个小孩眼泪汪汪的,被坐在周围的女人挡在身后,怕小朋友忍不住哭而招致毒打。
坐在林杳旁边的一个大婶往前蹭了蹭,跪在那个被打女人的身边,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有点害怕,你别打她了,闹出人命来了也不好看。”
送饭的男人极为复杂地看了大妈一眼,冷哼一声,转而吊儿郎当地从口袋里掏出枪,枪口在这群人身上扫了一圈,林杳看见他还持枪以后,心下一沉。
“我们都做这种生意了,还怕什么人命不人命的,听话点,就完完整整地把你们卖出去,非要胡闹的,就拆解了再卖给医院,听得懂吗?”
大妈急忙点头,说着“知道了知道了”。
那个男人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踢了踢地上的馍馍,吩咐她:“把这些东西分了,还得好几天才能开到地方呢,好不容易拐来的货,注意点,别给我搞得都饿死了。”
他哼着小曲走出后仓库,跑到前面的驾驶位上坐着了,后库里又恢复成一片黑暗,没什么光线。
林杳听见有人开始小声地啜泣,又不敢大声哭,小孩子哭得有点用力,又被旁边的人捂住嘴巴,小心地瞅了眼前门的位置。
大妈抹黑找到了那几块冷掉的干馍馍,掰扯着给大家分了,碰到小孩子就多扯了一块,最后一半个给了林杳,她手上只剩一个塑料袋。
林杳微微眯住眼,看得清楚了一些,就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你吃什么?”
大妈沉默了很久,另一个女孩就出声:“徐婶一直把她的吃的分给大家,她一天只吃一口,平常也最照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