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荒唐,余生有你(出版书)(105)

听完白梓岑的一席话,梁延川握住方向盘的那只手蓦地收紧,原本圆润的弧圈形状,也险些被他的蛮力挤压变形。

“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

白梓岑听后,却只是笑:“你还记得前些天我们在警局碰见的徐警官吗?”

“记得。”

“徐警官,姓徐,名慈文。当年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们都叫她慈妈。也是多亏了她,我才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

梁延川的眉头拧成一团:“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服刑的时候,幸亏遇到了慈妈。她很热心,在监狱里一直像母亲一样开导我,才会让我的产后抑郁症逐渐开始缓解,变得精神正常。要不然的话,即便是当时我不被告入狱,一个人活在外头,估计也会因为产后抑郁症的折磨,早就自杀死了。”

大约是经历了那些人生苦难,所以才会让此刻白梓岑的笑容,都变得那么舒缓温和。

她与他相视一笑,说:“事情总有两面性,你可能觉得坐牢是我受了苦。但实际上,确实是因为苦难,才让我幸免于难。”

红灯转绿,道路中的车辆又恢复了来回穿梭的状态。梁延川轻踩油门,车子便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向前驶去。

临到家之前,他忽然哑着嗓子问她:“小岑,那你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什么?”她不解。

他停下车,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两人之间不过隔了半米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半个世纪时空,在仰望对方的影子。

他咬字笃定,眉眼温和:“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莫过于你吃过人生大苦,因为我而变得灰败不堪。而我却未能知道。”

近些天,梁语陶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竟然迷上了小提琴,硬是逼着白梓岑给她请了个小提琴老师。白梓岑对于女儿突如其来的想法有些摸不着头脑,旁敲侧击地问了她好多遍,但梁语陶却像是嘴巴被缝上了似的,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白梓岑虽是奇怪,但对女儿的要求,向来言听计从。

一向调皮捣蛋的梁语陶,忽然想安静地学一门技艺了,连梁延川都对她这样的改变感到惊奇。

周末,白梓岑陪梁语陶赶去上课地点。

梁语陶在室内听老师讲解持琴步骤,而白梓岑则是站在橱窗外静静地观察着女儿的一举一动。她手里还攥着梁语陶的琴盒,普通小提琴14大小的儿童款,倒是有些小巧玲珑的可爱。

白梓岑一门心思地看着梁语陶稚嫩的动作,不禁有些出神,时而因为梁语陶笨拙的动作掩嘴偷笑,时而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梁语陶持琴的动作,生怕她伤到自己。

她大约是看得太入神了,连带身旁有人靠近也未能发现。

等到梁延川伸出手,稀松平常地用左手揽住她的肩头时,她才条件反射似的躲了一下。待发现身旁的男人是梁延川时,她才忽地拍了拍胸脯,像是大喘了一口气似的:“你怎么来了?吓死我了。”

梁延川无奈地笑了:“今天是陶陶第一周上课,我哪里敢缺席。我要是缺席了,指不定她就又要跟我哭着闹着要回美国,要回去找她最亲爱的表叔了。”

白梓岑觑了他一眼:“她那么依赖周延昭,你这个父亲绝对要负一半的责任。”

“为什么?”

第40章 拥抱着冬眠(3)

“陶陶都跟我说了,她跟着你的时候,整天吃不饱穿不暖,想吃什么你都不给她。只有周延昭陪着她的时候,她才能吃饱穿暖。”

“谁说的?该不会又是陶陶给你打的小报告吧?”梁延川将白梓岑搂进怀里,细细地解释,“她从小肺不好,我哪里敢给她乱吃。自打她小时候起,我就每日按照医生给的食谱给她准备。你也知道的,医生的食谱虽然营养,但铁定不好吃。所以她跟着我的时候,整天嫌弃。”

“那后来呢?”

梁延川微微笑着:“后来,我回国从业,陶陶因为国内空气不好,一直没能回来,就留在了美国由周延昭照顾。你也是知道周延昭的那张嘴的,从年轻的时候起,就通杀任何年龄阶段的女性,任何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跟开了花似的。”说到这里,梁延川情不自禁地顿了顿,无奈地摊开了双手,说:“所以,即便陶陶跟着周延昭依旧每天吃医生食谱,她也感觉每天都像是在吃冰淇淋一样快乐。要怪就怪周延昭长了一张老少通杀的脸,和一张老少通杀的嘴。”

听完,白梓岑也不禁眉梢上扬:“确实。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在一个班的时候,班里好多女生都天天追着他跑。”

“我当年还以为你也是追着他跑的一员呢。”

梁延川嘟囔了一声,白梓岑没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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