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鱼这回没跟她废话,直接伸手将她拽到了床上,头回展现北方姑娘性格特色。
可是夏光的心情却不在花上了。
刚从浴室出来的人身上还带着丝丝热气,离得近了毛孔都仿佛被烫得发痒,她有意将距离拉远,生怕自己不敢呼吸。
“真美啊,我从没见过昙花,今天才知道原来它开放时那么美。”朱鱼伸手想去碰一碰花瓣,快碰到时指尖又缩回来,“我们那的人家里极少有养昙花的,大概嫌它不好照料,花期又短,还不如仙人掌来得实在。”
夏光没有说话,朱鱼就继续说下去:“大多北方人从不喜欢娇养什么,从花到孩子,尤其是北方农村,小孩生下来会走之后便由着他在外面跑,山坡走土里滚,不管什么德智体美劳,长成什么样全靠造化,大人们也不会觉得这样不对,因为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但凡谁精细一些,就要阴阳怪气地说那是矫情了,他们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引以为傲,而并不觉可悲。在他们眼里,似乎只有粗糙的人生才能被称之为坚韧。”
她的声音很温柔,神情很恬静,月光把浮尘也照的发亮,细细碎碎在空中舞着,像有生命似的围在她周围。
夏光就这样隔着浮尘望着姑娘,发现她素颜的样子跟化妆没什么区别,大概只是把口红抹了,撩人风情就变成绕指柔情。
她的睡衣穿她身上有些大,领口敞着,湿法垂肩。
比昙花素净。
“你不像北方人。”夏光脱口而出。
一方水养一方人,她想象不到北方苍劲的山峦与呼啸的狂风是怎样滋养出这样宛如宋词中走出的温婉女子。
朱鱼笑了一下,倾身靠近她,杏眼忽闪:“姐姐很像南方人呢,很温柔。”
距离太近,“温柔的南方人”夏光像是被一只手猛地攥住了神经,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头皮发麻心跳如雷,她不由自主往后退。
“别推开我,好吗?”
朱鱼说完看着她,一双眼睛哪怕在黑暗中也闪着潋滟水光,像淋湿在雨中求人带走的小动物,然后,抬脸口勿上了她的鼻尖痣。
鼻间萦绕的香气让夏光紧绷五年的“弦”顷刻崩断,脑海里如同没了信号的老电视机一样“哗啦哗啦”闪雪花,将所有理智与克制都搅成了一团浆糊。
过去发生的事情仿佛离她越来越远了,而眼前的感受分外深刻。
她的脑袋往后仰了一下,将朱鱼蜻蜓点水般的口勿避开,短暂静默后低头噙住了姑娘的唇。
……
第二天,许久没有经历过醉酒的夏光从混沌中醒来,想起昨晚自己做的荒唐事,心里居然还有点坦然。
反正都是成年人了,有些道理必然都懂,不用她说。
窗台上的昙花又变成了鸡蛋大的骨朵,一如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是昙花一现。
她下床,准备洗漱完去酒店餐厅吃点东西,昨天一天她就靠一碗牛肉面撑着,今天醒来才觉得胃里空的难受。
低头找拖鞋时她看到地上有个东西,似乎是身份证,于是顺手捡了起来——上面是朱鱼的脸。
这张照片拍得不太好,眼里空洞洞的,不及真人十分之一的神采,而且看模样还很稚嫩,估计是很多年前拍的。
欣赏完照片,她视线左倾放在了出生年份上,看到后整个人瞬间石化,情不自禁来了句:“WC!!!”
第5章 酒醒
“怎么了?”
朱鱼从卫生间出来,看样子刚洗漱完,脸颊还沾着水珠。
夏光心中难得被激起的涟漪荡然无存,拿着身份证如临大敌:“你你你你你……99年的?”
“是啊。”朱鱼坦然承认,过去接过身份证碎碎念,“应该是昨天找润唇膏的时候不小心从包里掉出来了。”
夏光的嘴唇很干,趁她睡着时朱鱼给她涂了润唇膏。
“不是!”夏光话都说不利索了,手指着朱鱼炸毛,“你你你,你成年了吗你!”
“成年了啊。”朱鱼眨巴了下眼睛,“我虚岁都十九了。”
都十九……
这句话对夏光的杀伤力简直不亚于灭霸对她迎头痛击。
她有多少年没和十字开头年龄的人说过话了?
昨天才在心里骂完宋舒幼个禽兽摧残祖国的花朵,弄了半天原来她才是那个货真价实的禽兽。
“对不起,我昨晚不知道。”夏光痛苦捂脸,“你就当我昨天酒后失德!咱们都当什么没发生过行不行?”
朱鱼往前走近一步:“可以但是,昨晚是我先主动的啊。”
再说她就只是和她亲了一下,又没有真的发生什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朱鱼联想到什么,呼吸一滞,看着夏光表情尴尬:“难道姐姐你……是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