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鱼伸手握住:“您好,我叫朱鱼。”
“名字很可爱呢,朱鱼,不就是锦鲤吗?”关雪笑完坐下,“小锦鲤,接下来你需要进行一项心理ct,其实就是电脑测试,为了不让你紧张我会留你一个人在咨询室,我和夏光都在外面等你,可以吗?”
朱鱼点头,甜甜答应:“好。”继而望向夏光,“那姐姐就等我一会儿吧。”
出了咨询室,关雪在走廊座椅坐下,二郎腿一翘笑眯眯盯着夏光:“说吧,你从哪拐来的?”
“不是拐的,”夏光坐她对面,“上山刨地刨来的,要么,要我也给你刨一个。”
“别别别,不麻烦您的锄头了,无福消受。”关雪望了咨询室的门一眼,“我不爱易碎品。”
在这行呆的久了眼睛都和平常人看到的不一样,像里面这个小姑娘,说话举止在正常人看来都没什么异样,甚至可以说是得体。可关雪从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她的与众不同。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有痊愈的余地吗?”夏光问。
关雪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弱智的问题是夏光问出来的,兔子眼一瞪:“你觉得呢?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五年前夏光刚出院就被宋舒幼打包扔来她这里,整个人散发的气质比阴雨天的蘑菇还阴沉,给根面条都能当绳子上吊。
“我觉得我现在就痊愈了。”夏光大言不惭,板着脸吹起牛逼来脸不红心不跳。
“你放屁。”关雪直接爆粗,嘴角挂着一抹儒雅随和的笑,“你这种最多是把情感屏蔽掉了而已,相当于将坏肉直接割掉,而不是等它长好。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心态好起来之后情绪上也开始变‘钝’了,如果是,恭喜你选择‘戒掉’痛苦,咱们也可以把戒掉两字儿替换成逃避。”
夏光刚要张口继续死鸭子嘴硬,就被关雪一句“听说死亡写字楼还没出第二部 ,让我们猜猜是什么原因呢~”给堵的哑口无言。
中文系大佬能舌战群儒也能被心理学妖怪虐渣不剩。行吧,她认了。
离测试结束时间还有半小时,关雪打起了王者,对面的电竞废物坐门口百无聊赖数起了科室。
走廊很长,心理咨询室在尽头,旁边是肛肠科,再往前是内科、耳鼻喉科、小儿科……夏光出门没带眼镜,眯着一双老花眼问关雪:“最前面的是什么科?”
“外科。”关雪头也不抬,“骨科在三楼。”
夏光:“……”
这女人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
关雪玩的妲己,仗着心理科天高皇帝远,她直接开的外放。夏光听了十分钟的妲己口头禅,等她推完塔之后冷不丁说:“现在的英雄口头禅尺度都玩那么大吗。”
关雪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忍不住拍大腿道:“靠!人家说的是羁绊!羁绊!你在想什么!!”
虽然她自己听着也像那个啥。
夏光老脸一红,将脸往旁边一转准备装死,结果视线一下子撞上从外科推门而出的一抹白色身影,那瞬间她整个人都震了下,再想仔细看的时候人已经回去了。
咨询室的门被“咯吱”推开,朱鱼探出小脑袋:“姐姐,关医生,我做完了。”
夏光从刚才的状态中抽离,站起来进了咨询室。
一个小时后,夏光带着朱鱼从咨询室出来,手里捏着关雪开的确诊断证明和药单。
朱鱼对重度抑郁和重度焦虑这个结果接受的很轻松,没有出现过激反应,走时甚至和关雪挥手告别。
她越这样,夏光心里越不安。
在心理科一待待两个小时,朱鱼出来后直奔厕所,夏光帮她拿着外套站在门口等。刚才外科门口看到的那抹身影,对她来说如同幻境一场,顷刻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根本没心情细想。
她在研究药单上都写了什么,所有医生写字都跟鬼画符似的,关雪也不例外,而且她更厉害,她像符画鬼。
“写得什么玩意这都是。”她踱着步随口嘟囔了句,没注意看前面,差点被从厕所出来的人迎面撞上。
“不好意思。”身穿白大褂的女人生了张极温婉娴静的脸,气质跟古画里的人相差无二,她刚才只顾低头想事情,没想到差点撞到人,抬头本想道歉,看见人的脸时却惊呆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说:“夏光?”
夏光也凝固了。
她上一次见苏摇曳还是在将近六年前。
上海秋天的风巨大,满地都是枯叶子,那时她刚刚毕业,没找工作。每天吃了睡睡了醒,醒来就去接苏摇曳下班。
那是她们在一起的第四个年头。
秋天一到夏光去接她的路上就习惯买袋糖炒栗子,滚烫滚烫的,可以在回家路上边走边吃。她女朋友拿手术刀的手娇贵,剥栗子这活儿一直都是她来,她也不爱吃这种甜了吧唧面了吧唧的东西,剥出来的栗子大部分进了苏摇曳肚子,剩下的喂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