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加了,”小王老板摆摆手,一副驱赶苍蝇的手势,“用意念加了。”
夏光翻了个白眼,也没跟他计较,自己拿着杯子回到角落。
当初知道她经常来这儿消遣的时候宋舒幼找上门拿着她照片就对小王老板说:“我这位朋友脑子不行胃也不大好,命刚从阎王爷手里捞出来没多久,喝死了算你的。”
好飒好不讲道理的女的,小王喜欢,小王觉得自己恋爱了。
后来夏光喝着橙汁睁着死鱼眼对着一提宋舒幼就两眼冒心的酒馆少东家无情透露:“我那位朋友是铁t。”
拿锤砸都直不回来的那种铁。
无论多少年过去夏光都能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宛若被雷劈完又被驴踢的死不瞑目。
小王老板出师未捷身先死,一腔单恋就此夭折。
“哐当”一声,一杯威士忌落在夏光对面,王季修瞥了眼她手底下,吸管的塑料包装纸被撕成了一小截一小截,是服务员收拾时会骂娘的水平。
夺笋啊,熊猫的笋都被她夺完了。
夏光抬眼盯着他,一双眼睛波澜无惊中写着“你想死?”三个字。
“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本老板屈尊降贵过来陪你聊聊天。”王季修椅子一拉坐下,围裙扯掉之后露出满身LV,暴发户气质十足,“最近过得怎么样?”
“凑合。”夏光说。
“凑合怎么能行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懂不懂?”王季修喝了口酒继续满嘴废话,“话说前几天你怎么一直没来啊,好几个小伙子小姑娘向我打探你呢,我说你小孩都上六年级了让他们死了这条心,结果都说不介意加入一下你的家庭哈哈哈,你说现在小孩都——”
“去北京待了几天。”夏光揉了揉额头,打断对面人的废话连篇,“太奶奶去世了。”
王季修果然闭了嘴,再张口也只是“节哀”二字。
静默过后,小王又打破气氛:“以前没听说过你老家在北京啊,哪个区的?”
夏光认真思考了一下:“故宫那片儿是什么区?”
王季修:“……”
王季修:“你太奶奶住故宫啊?”
夏光:“不至于。”
夏光:“离睿亲王府倒挺近。”
“多近?”
“邻居。”
“……”
其实小王今晚看这姓夏的隐隐有点落寞的样子,就好心想和她打个趣儿安慰安慰她。但到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该被安慰的那一个。
暗自“嘤嘤嘤”完,小王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说:“七点了,你吃晚饭没,没吃我请了。”
这话不知道刺激到了夏光哪一根神经,她像是条件反射似的拿起手机,拿起来之后愣了一下子,点开微信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过去,接通就问:“朱鱼直播的那个破网站叫什么来着?”
等对方回答完她又直接挂断点开AppStore输名字下载,一套操作看得王季修是目瞪狗呆一脸懵逼。
她在干嘛??他说啥了??朱鱼是谁??
……
七点钟,朱鱼画着精致的妆容面带微笑点击手机屏幕上的“开始直播”,不到三分钟,直播间已经挤了上万人,满屏都是不堪入目的诅咒与讥讽。
男人问她多少钱一夜,问她下/面是不是已经烂了,女人让她去死,说她以后生的孩子都是残疾,她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云云。
朱鱼无视所有恶评,温和回复每一条正常的评论,有人刷礼物,该感谢感谢,该聊天聊天,咧开嘴角笑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亮,好像聊天区骂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直播进行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胡淼亲自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计划中断,为了不影响公司声誉不能再继续扩散热度了,必须紧急澄清。
她挂了电话继续直播,开始将恶评一句句读出来,有多少读多少。
她相信一开始的确实都是水军,但在舆论引导完之后,涌进直播间的全是活生生的,真情实感来骂她的人。
他们不了解她,甚至都不清楚完整的谣言是什么样,但骂她的人那么多,她就肯定有错,没错也有错。
这样一个美貌窈窕的少女,在现实中是多少人遇都遇不到的,但在这你可以随意侮辱她意/淫她践踏她,狂热的群体热潮之下,她只是一个被拿来发泄情绪的物品而非人类,或许她无罪,但也无需有人为行为负责。
“我从一开始就说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直到现在我也还是坚持那句话,不是我就不是我。”面对不断被刷新的恶评,她的回应有些无力不堪。
“一个巴掌拍不响哎,怎么人家就给你造谣不给别人造谣?你自己也有问题吧。”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也是母亲,我不信会有女人拿自己孩子的命发誓,你还是赶紧把钱还给人家吧,原配真的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