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突如其来的方向改变令,加西亚大吃一惊,失控的民用船飞出去,连带着他所在的穿梭机,突如其来的力度使他有种脖子被折断的错觉。
驾驶席上的德米特里也察觉到了异样,失控飞行器的速度快可以想见的,但牵引起来沉重的感觉,堪比拉着两辆满载的卡车。
“等等,不太对,”加西亚话音未落,两个飞行器就如同木棍两头,一起打着转飞出去了,狠狠地砸向天幕。
天幕上模拟白天的明亮蓝色色块闪烁两下,滋滋啦啦闪烁两下,然后熄灭了,露出原本的样子,一个四边形的灰色粗糙的幕布。
接着他们又在那上面撞了第二下,更多四边形熄灭了,天幕上留下一组蜘蛛形装的裂纹。
“这也太脆了吧?”德米特里惊呼,他把操纵杆向后猛地一拉,推进器灵敏的换了了一个方向,他们的穿梭机开始缓缓后退,带着失控的民用船离开天幕。
但失控的民用船力道更大,好像在帆船甲板上松动了的黄铜铸造的大炮一般,短暂地弹开之后,拉都拉不住地冲天幕又一次冲去。
“拉住它!”加西亚大声喊。
“太沉了,不行,”德米特里已经把操纵杆推到了头,两只连在一起的飞行器紧紧减速了,却没停下。
又一次撞击后,失控的民用飞行器前舱玻璃碎了,它的设计只适合在带有约束装置的公路上行驶。天幕上的裂纹蜘蛛网一般迅速扩散。
德米特里盯着那里。
“它要裂开了,”加西亚判断。
德米特里开启了舱盖,流动的风灌了进来,运动状态下高空的人造风力比他想象的高了不少,他有几秒钟没能呼吸。
“你掌握方向,维持距离。”德米特里命令。
“你要干什么?”加西亚背后冷汗,他眼见着德米特里打开吸附式安全带,从驾驶席上起身,他赶紧切换驾驶系统到自己这一侧。
“我得把人带出来,他要么被吸出去,要么会掉下去摔死。”德米特里在风中站直身子,脚踩在舱门上,探出身去。
风嗖嗖地吹过德米特里的耳边。
他往下看了一眼,离地面足有五英里,而牵引的缆线那么细,他几乎要走钢丝了。
“如果你执意要怎么做,德米特里,”加西亚的手握在操纵感上,他虽然用了“如果”的假设,但他的行动却很坚定。
加西亚张开了他的精神屏障,像水面上扩散的涟漪一般轻柔地打开,将德米特里拢进屏障之内。风似乎听了,德米特里听不到任何呼呼鼓动的声音。他的脚下,万丈深渊变成了平静的湖面,他走在木制桥面上,轻松舒适。
德米特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稳步走到湖面中心,将那个失去意识的驾驶员从座舱里拉出来,然后任由失控的民船飞出这片宁静的区域,狠狠地击打在人工天幕上。
那里的裂痕终于彻底瓦解,随着一阵狂风,成了一个向外泄露空气的大洞。
警卫车和外面的修复机械纷纷涌过来。
等德米特里转头返回时,他感到一只巨大的鸟在空中翱翔,那看起来一只军舰鸟,但他看不真切,它的翼展非常大,飞行平稳又威严——能制造刚才几乎以假乱真的精神领域,向导一定正在全神贯注。
他对振翅的巨鸟投以感谢崇拜的目光,快步回到了自己的穿梭机。德米特里落座的下一秒,天幕撕开一个口子,民用船果然从那处裂口里飞了出去,将裂口挣得更大,风声呼啸。
加西亚立刻关闭舱盖,他呼吸急促,眼睛里的疲劳一闪而过,看了看后座上的女驾驶员。
“这是——”
“嗯,谢谢,”德米特里坐回座位上,望着被吸出去进入真空的天幕碎片,他手心里的汗冷冰冰的。
德米特里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上脑袋流着血的女驾驶员,两人迅速落回地面。那些酒店员工发出了赞扬的口哨声。
他们俩人的脑袋上方,特殊装扮的警卫们正将人工天幕上的裂口慢慢修复,还有几个警察将意识模糊的驾驶员从飞行器了带出来,送去救治了。
他们忙活了一阵子之后,其中一位警察郑重其事地走到加西亚和德米特里身边,他迅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先生,打扰了,能询问二位一些问题吗?”
德米特里有些迟疑,他稍微感知了一下,对方是个哨兵,他的向导就在不远处,两人是协同任务的。
可德米特里还没来得及摇头,就看加西亚自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事发时你们二位的正在做什么?”
“我刚下夜班,”加西亚回答。
“我在酒店的房间里整理工作用的材料,我是个记者。听到有声音,有人吆喝,才跑上去的——我想着万一有新闻事件发生可以立刻报道。”